【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05【Skyfire×Starscream】

写在最先:

拖了好久的05节,但是因为有拆所以勉强算是值得的。其实写得很烂,拆的部分基本上可以跳过,后半拉一直在拆拆拆的非常没有公德心。

这个天火崩得一塌糊涂仿佛刚收到限量版手办的我。

请把这样的老天理解为“新婚的喜悦”——嗯,没毛病,就是这样!

他明天就正常了不过因为我并不打算写第二天的事情所以……

抑郁了两节后的小甜饼,但是感觉H太多了所以可能未来会砍掉一部分然后重发。

其实有一大段是从被我自己B掉的老04里面复制粘贴出来的——作者依然是我,请不要误会诶嘿。

因为之前一直有漏掉注释的部分,所以现在提前预警:可能会漏掉注释在正文里没有挪走。

【NC18预警】
【非人类性行为预警】

以下正文:

What you choose to be【DW/G1】

Skyfire×Starscream


——Good old days——

05

“你在给我添乱。”红蜘蛛站在实验室门口瞪着天火,脸上的疲惫也难掩怒色。他跟清洁车一起挤在储物间直等到深夜,这架一根筋的大蠢机就是不走。

他不可能永远等下去。如果第二天他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



自从天火自以为是地每天买来饮料放在设备申领处的办公桌上,老炉渣连一天10赛金的工钱也不付了,因为“很显然,红蜘蛛,你现在不需要就维持生命进行额外支出。研究院希望你能尽早付清欠款、摘除控制芯片重获自由——毕竟我们是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相信你也这么想”。

想个排气管!

红蜘蛛蜷缩在那张即使对他来说也过于窄小的充电床上、因为能量转换器程序性空转*而痛苦得辗转反侧。最近他花在这张小床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还会在充电过程中被空转带来的强烈不适感唤醒。

天火的施舍原封不动地锁在办公桌抽屉里。他忍受不了总要看见它们,那只会让他想起自己有多饿。

夺走他应得的一切,然后让背叛他的炉渣像饲养一头机器宠物般投喂他——红蜘蛛想知道赛博坦还有没有比这更辱人的酷刑。

对方是天火这个事实只会让惩罚更残酷。

或许他应该开一罐……只是一罐,并不代表谁屈服了;而且看在普神的份上,电解组件空转都给他的转换舱内壁留下位置固定的灼痕了……

不!

红蜘蛛靠燃烧尊严而非能量活着,他怀疑他还能撑多久。

除非先找到一个速战速决的方法终结自己——但自杀不是红蜘蛛的风格。况且他也不想在医疗翼上线、然后听说自己的债务又翻了好几番。



“而且你比我想得还蠢,”红蜘蛛一手按在电源开关上,轻蔑地朝傻大个儿眯起光学镜,“整栋楼的实验室就你关了灯。”天火尴尬地起身——红蜘蛛是个不可思议的小家伙,他在打岔和令人感到难堪方面的天赋甚至超过科研。尽管他说的确是事实。

“别碰我。”红蜘蛛背靠在清洁车上盯着靠近的高大身影警告,然后他的两脚就离开了地面。

“我希望帮助你,小红。你……”天火的手掌在听天由命的黑色小头盔上摩挲,“没吃东西,这对你没好处。”

“我他渣不需要你这种人告诉我什么对我有好处。”他有气无力地推了天火几下,他想起了那些能量饮料,“你每次试图‘帮我’都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你他渣就不能干脆把我从记忆库删掉吗!?就像你对待我的电脑一样。”腹腔深处一阵烧灼感,他下意识地想蜷成一团。

有必要告诉他吗?

红蜘蛛偷眼看向天火的脸。

“什么事,小红?”天火立刻问道,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红蜘蛛关掉光学镜,重重地叹了口气……

散热扇嗡嗡响了一塞分后,他告诉了天火。

“别想着去找谁理论,”他立即阻止,“你他渣已经把我害得够惨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让你碰我。”可能是因为他实在跑不动了。“放我下来,我还有工作。”

天火小心翼翼地让红蜘蛛的双脚在地上落稳,才转身准备离开实验室。

“你上哪儿去?”红蜘蛛盯着大家伙的背影,一手攥住清洁车扶手,“待在这儿,省得万一你又想出什么‘天火式’助人为乐新手段着急找人实践,把我坑得【更】生不如死。”

“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小红。”天火自责的语气几乎要让他态度软化,“我会留在这里,如果你希望。你需要我帮助你吗?”红蜘蛛看看手上的灰色涂料,又瞪了瞪天火坦诚的光学镜。

“不,天火。转过去。”他命令,“朝着墙,等我干完。”天火点点头,真的转了过去。盯着大个子的背面,红蜘蛛涌起一股想在上面涂鸦的冲动;他设法忍住了。

天火听着红蜘蛛打扫实验室的动静,那些玻璃试管在他谨慎的手中发出细碎的声响。红蜘蛛在实验室工作时总是很小心,他从未打破过任何实验容器,弄坏过任何零件;他从不浪费药剂或样本,尤其是样本。

“因为我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有一次标本修复,他边用镊子捡拾散落在桌面上那些细碎的锰矿晶边说,“没付出芯血的炉渣什么都不懂。”天火记起红蜘蛛会厉声斥责操作不当的研究员,拒绝让实验室的其他任何人碰他亲自采集的样本,即便那会让他面前堆满工作,有时不得不加班加点或带着它们回宿舍继续处理。

天火记起资料柜上排列整齐的标本展示罐。

他记起他的小个子搭档工作时严肃的小脸和专注的红色光学镜。外出勘探时他绝不放过任何时机公开鄙视冗长的“作业安全协议”和天火的谨小慎微;实验室里他的表现截然相反。他从未解释过为什么。

他现在也这么认真吗?

一定是的。即便他如此轻视自己的工作,甚至不愿意让天火看他。

天火盯着实验室光洁的白墙。

他听见红蜘蛛打开每一台实验设备检查它们的零件,保养它们,维修它们,替换一次性部件,他听着红蜘蛛朝语音记录版喃喃着记下工作记录和损耗。他想起红蜘蛛在宿舍里捣鼓机械设备,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左右开弓,叉开的双腿中间摆着他最主要的优化对象;他周身的地板上铺满印着设计图的电子纸,零件整齐地摞在相应部件的图纸上——他专门为它们当中的每一种都留出了位置、写了名字,还编了号。天火想起红蜘蛛坐在垒得高低参差的齿轮和管子中间,就像一个巨人被城市包围;他曾经想要告诉红蜘蛛他的想象,但小家伙不等他开口就把他赶开了,因为他“笨重的脚步像暴风过境一样把我的零件震得乱七八糟”。

脚步……天火记起红蜘蛛蹑手蹑脚地在宿舍平整洁净的地板上踱步,他略微抬起的小胳膊像在维持平衡,他轻轻落在地上的蓝色的脚——它们现在被喷上厚厚一层粗砺无光的保护性涂料——他的推进口喷出耀眼的蓝焰,一架红白相间的小飞机狂喜地在天花板下盘旋。

他听见红蜘蛛体内的散热器缓慢而沉重地转动着,听见他偶尔疲惫的喘息声;他必须动手擦洗那两个几乎跟他一样高的废液缸,从里到外。

“别过来,不需要。”天火刚斜了一下机体想过去帮忙。红蜘蛛的动静停了几星秒,他的风扇嗡嗡响着。“……残留的废液有腐蚀性,你没有清洁涂层,不能碰它。”……他又继续干起活来,“……用不着可怜我,我能处理得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习惯了。”

他蓝色的手掌比起天火的大手,就像属于一个亚成体;它好奇地落在他身侧的热追踪穿甲弹上,那些威力强劲的武器唤醒了他心底小小的战士,让他忘掉了臂甲上的划痕。他灵活的手指敲着键盘,趁页面载入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拣出一块浅红色的小方块迅速填进嘴里(他的嘴唇微微蠕动,深色的面颊一鼓一鼓的,百无聊赖地吮吸口中的糖块),铅灰色的舌尖迅速探出嘴角舔掉不存在的碎渣。他趁天火专心读论文的时候偷偷摸摸地从后面冒出来,戳一戳天火的脸,因为“大蠢机板着脸的模样儿更呆了”;他逃得飞快,否则会被大家伙抓住脚踝拖下来摸头——他讨厌别人碰他的头盔。他让天火捏着他小小的手臂为他喷上艳丽的蓝色涂层——他自己也能做,但他要天火来。不为什么。

他护甲开裂、涂层熏黑的小手朝他挥了挥,他少了两根手指,中指还缺了一节,这让他的手看上去更像一枚小爪子;伤口冒着电火花,劈啪作响。

对不起,小家伙。

“你到底走不走!?”红蜘蛛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要回去充电了,没空耗一晚上。”尽管嘴上这么说,他还是等天火出来才关灯。

不顾小机体的反抗,天火抄起他、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握住清洁车扶手,推着车朝印象中储物间的方向走去。路上天火想和红蜘蛛确认方向,却发现小家伙趴在他的肩甲上,忙着无地自容地把脸往天火的护甲缝隙中间拱。

“小红,你的翅膀挡住我了,能不能请你……”机翼咔嗒响着垂下,小家伙姿势还是没变。他只在听见天火低沉的笑声时不高兴地扭了几下、念叨“放我下去,大炉渣”作为反抗。

这几乎是个熟悉的时刻。这几乎像以前一样,当任性的搭档在休息日拉着天火飞到青丘市区“喝两杯”、自己又率先醉倒的时候。天火记得那时赖在肩头的小家伙机体散发出高热,散热器轰轰作响,贴着他的音频接收器嘿嘿傻笑——然后在第二天捂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头气急败坏地否认一切。

“我没醉。”红蜘蛛突然开口。

“你没有,小红。”天火点点头,他快到储物间了;“你需要的是补充能量。”

“我是说我没醉,以前。你知道。”他光滑冰凉的机体倚着天火,脸还埋在天火肩部连接传动关节缝隙边上。天火点点头。

“你不知道,你个大蠢机。”他有气无力地反驳。“你干嘛又来找我?……等等,先别讲;等我回我的地方再说。”

天火关好储物间,抱着红蜘蛛朝露台走去。

“你上哪儿去?”红蜘蛛摆脱天火的肩头,“放我下来。”

“带你回你的地方休息,小红。”你的那些标本,它们都很好,它们都等着你。

“你走错了,”红蜘蛛试图转身,天火不让步。“放我下来,大蠢机,那不是……我的地方。那是你的。”他忍住一声叹息。

“那是你住的地方,小红。”天火停下脚步向红蜘蛛解释自己的观点,“我们是室友,我们的宿舍登记着你的名字。房间也属于你。”

“不,天火,我从未拥有过它,我只是和你一样以为我拥有过。放开我。”固执的傻大个儿坚定不移,“听着,天火……”他拿出对前搭档最管用的请求语气:7分倦怠,2分恳求,再加1分的气恼增加一抹个性化色彩。“我的清洁涂层,我必须弄掉它们;现在开始痒了,我很难受。带我回去,天火……等我去掉它们,你再告诉我你为什么大半夜给我添堵。”

对,那些涂层。他怎么忘了呢?

“抱歉,小红。我带你去清理;你需要我帮你吗?”客观原因对天火来说总是最有效的,他“是个科学家”——照他自己的说法。

而红蜘蛛眼下只想自己走,他用脚尖轻踢天火的座舱外盖;天火只是抱着他大步朝库房走去。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红蜘蛛的逻辑处理中枢,他能量不足,否则倒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是什么不对头。



天火坐在地上——像红蜘蛛以前经常干的那样,仓库里没什么多余椅子;注视红蜘蛛咬住下唇,用钢丝刷狠命刮擦双臂;不久前他已经弄干净了他的脚,现在腿甲正湿漉漉地反射着窗外的星光。

“为什么,”他开口了,声音由于机体正在施力而断断续续的,“在你拒绝放我自由、逼迫我留在这个外皮光鲜的垃圾堆里遭受永无止境的奴役和虐待、顺便当你的宠物之后,你又想跟我分享什么折磨我的新点子,嗯?”他抓起柔软脆弱的织物将自己揩干,仔细查看手脚甲缝和关节还有没有残留。“多亏了你磨磨蹭蹭,天火。老炉渣已经下班了而我没去向他汇报我的工作。”明天他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天火的散热器发出一阵紧张的巨响。红蜘蛛似乎对清洁成果很满意;他丢掉织物片站起身,甩甩屈曲太久的膝关节组件。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天火,头微微一歪,就像他对此也很好奇。

“小红,我参与了一项评审……”天火说得很慢,他大致上能猜到自己搭档听过这条消息后的心情。红蜘蛛挑挑眉。“我通过了,现在我有正式的职称了,我可以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和独立研究课题,委员会允许我……”

红蜘蛛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天火向前扑了一下想抓住他,可红蜘蛛速度更快,推进口喷出刺眼的火光带着他落荒而逃。一打警告挤进脑模块的资源管理中枢,红蜘蛛看也没看地关掉了它们全部,他能感觉得到浑身的能量水平急降。他正在把残余的能量储备往推进器里泵,他知道这会导致什么。

天火,那个该死的天火!

他干嘛不能闭上嘴、干脆点一脚踩碎我的火种呢!?

天火才不蠢;他是所有炉渣当中最恶毒的一个。

“别走,小红!你听我说——”他慢得要命,但他有得是力气,他迟早会追上来。

头昏眼花,能量不足导致的寒冷和麻木爬满他的机体;夜视功能模块提示即将下线。他需要充电,他需要他的……床。

火焰闪动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将主人推进唯一的安全角落。红蜘蛛惊叫着摔进两排置物柜的空隙中,在地上滑了十几尺,直到翅膀撞上后墙才停下。来不及躺在原地等神经传感装置传来的痛觉信号过去,他竭力抬起沉重的手臂,想爬到更深的角落里——

“你他渣还想要我祝贺你吗!?”腿甲感受到一圈没轻没重的压力,他用尽全力巴住充电床支架,“想要我笑容满面地恭喜你,把我卖了个好价钱!?”他太累了,他的关节被扯得好痛,“你这卑鄙的——”他的臂甲打滑,“你这残忍的——”

“小红,我没有……”他知道这样抓着红蜘蛛的脚他一定会很生气,但……“听我说,小红。我可以为自己挑选助手,我想……”他必须解释,他知道这很难。

“你‘想’!?”即便他没有能量不足,天火的力气也还是太大了。红蜘蛛绝望地看着自己被往外拖,“你出卖我!你夺走了我最后获得自由的机会,你还想把我变成……你的婊子!你这个禽兽!我——绝不会——让——你——对我——不!!!”如果他还能打得着推进器就好了。

红蜘蛛抬起剩下的那支臂炮瞄准天火时,他刚好被拽出来。天火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狂怒转向惊恐;他的嘴唇颤抖,几乎要吐出讨饶的低语。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牙切齿地剜了天火一眼。

“……想干就速战速决,”红蜘蛛听天由命地扭过头关闭光学镜,他怀疑就算不这样,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反抗到底,“还有,尽量别把我撕成两半。我明天还要干活和挨老炉渣的罚。”

“不,小红,我没想……”天火不想伤害他,不过天火怀疑一旦自己松手红蜘蛛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他的脸来一枪。“我也没有背叛你。我得到了你留给我的信息,我没有把那张磁片交给任何人,你看*(here)……”他腾出一只手伸向微启的座舱,想要对红蜘蛛出示证明……

红蜘蛛突然挣开一条手臂猛地压住天火的护甲外盖,险些夹到他的手指。

“你疯了吗,大蠢机!?”他压低嗓门咆哮,“没那种玩意儿,从来就不存在,你什么也没有!”他尽力凑近天火的音频接收器,“不要拿出来,在任何情况下——你这螺栓脑袋,我没警告过你吗!?我的下场还不够提醒你吗!?把它拿出来,你就完了!”他断断续续地喘着,天火搂住他的背,不让他倒下去,“你他流水线的可能不怎么在乎,但我可不想和你在这破地方就伴儿。而且你……你这傻大个儿吃得太多,我养不活你。”他气得要命,却忍不住笑了。

“请相信我,小红,”他的小机体摸上去几乎和那些没有生命的实验室设备一样冷,“我只是希望你能回来。你不应该留在仓库,你…”天火谨慎地从红蜘蛛的辞典里挑选形容,“…‘恨’这里。我想你希望回到实验室作为研究者工作,我能帮你回来,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我向委员会提交申请要你,他们批准了。”他那双该死的、坦诚的蓝色光学镜……“教授依然是找矿勘探专业的主任,但我是独立的科研单位,而他从自己的助手名单中把你删除了,现在他没有权利干预我的录用计划。”

我能吗?

“我的那些债务……”他艰难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我在新研究项目的开题评审会议上提出了复核设备库存的附加请求,附带了设备申领详细记录和编号,我从你的电脑里备份了它们。委员会同意暂时封存所有争议类型的设备存量,他们会在三个兆周期内派专人完成清点和日志核查。”天火搂得太紧了,有点痛,不过幸亏如此,他没什么空间浑身发抖——就象大家伙的声音——听他这样可真难得。“他们会发现设备遗失是一项错误。之后,他们会放你自由。”再也没有控制芯片了,再也没有令人痛苦万分的电击和软禁。

“天火,”他听见自己嗓音嘶哑,“你疯了。这不是真的。”

“这是,小红。”天火早就放开了攥着红蜘蛛臂炮的手,他抱着小家伙站起来,“今晚是你最后一次在这里工作,明天没人能够惩罚你,小红,明天你会在【我们的】实验室里。”

“……当试验品吗?”

“什么?不!”天火直视他暗红色的光学镜——他重新上线了它们,“当我的搭档。”

“天火,天火,天火。”他的机体在天火充满耐心的抚摸中垮下来,“你说的这一切……我能相信你吗?现在你也学会说谎了,不是吗?我怎么知道你没在欺骗我、和所有其他人一样嘲弄我,只不过手段更残忍?”他想要相信;他的火种痛恨他说的话,甚至为此把他的火种舱踹得又麻又痛,“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羞辱我之后扬长而去、把我和你编造的美梦扔在这儿发疯?”红蜘蛛盯着天火的脸。“证明它,天火。证明你自己。你准备怎么干?”嘲弄之情从那张深色的面孔上一闪而过。他受够这种生活了,他想要……结束这一切,即便这些痛苦暂时还没能让他变得饥不择食,结局也近在咫尺。

一想到自己屈服在卑鄙老炉渣脏兮兮的手心里的景象……

天火只犹豫了几纳秒。

“我愿意证明这是真实的,”他坚定地点点头,“任何你希望的方法,小红。我想要证明我对你说的是实话。”

“哈!”红蜘蛛干笑,他突然搡了天火一把,天火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任何我希望的方法,天火,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骑在航天飞机的腰上——天火太大了,他不得不坐下——居高临下地盯着身架巨大的赛博坦人,“你我都知道,只有一个方法——火种伴侣面前没有秘密;我要你的火种,天火。就【现在】。这是你许诺的,我希望你还没忘记它。”说出那个词时他抖了一下,“你很幸运,我向你提供了这个选项因为你他渣的是天火;否则我会让你进来,然后绞断你的管子——我会的,随便你信不信。”

他腰杆挺直,对接组件护甲紧贴天火的。天火是个无神论者,但他愿意向普神发誓他能感到小机体的……传来的灼热,尽管他不能解释体表护甲温感组件这种超出逻辑的敏感度。

可那是小红,他灼灼发亮的红色光镜,他骄傲的小脸,他灵巧的小机体涂着艳丽的鲜红和蓝色,他……

……他弧度优雅的机翼兴奋地掠过天火,不住催促大蠢机快点儿;他蓝色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输入一行行看不懂的代码,然后机械设备就听他号令地运转起来;他制作标本的手法迅速又灵巧,那些密封的小罐子里每一片样品都像声光艺术品般令人愉悦;不工作的晚上他会用自己带电流音的喋喋不休塞满天火的音频接收器;他在图书馆专心扫描堆得像小山似的文献,两脚却不礼貌地高翘在桌面,天火不得不坐他对面,以防有人桌上桌下盯着他的推进口或底盘乱看;他在食堂总是用餐叉戳弄盘中味道难吃的能量块,他喝杯装能量汁用吸管;他总是跑到天火的生活翼来玩,因为天火“有张大床”;有一晚他还睡在了那里……

突然被拖进白色的怀抱,红蜘蛛有一瞬间还以为这块大号白炉渣想“碰碰运气”。

小红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从窗户飞出去?

每次天火抱着他变形飞走时,红蜘蛛都会大叫。

“我答应你,小红。”天火的声音在他的机舱回荡,“今晚我们来融合火种。”他不可思议的小搭档,他的小红。天火没有考虑自己是否会后悔。

但红蜘蛛很怀疑天火到底知不知道火种融合是什么意思。

天火轰鸣着,他的尾焰撕开夜空,盘绕向上,直追上他爬升的机身。天火绕过实验大楼——它像一片玻璃蜂巢、一片固态的风插在园区林立的白色高塔当中;他比楼顶教员专用停机坪——它们还点着一圈蓝色的荧光——更高。天火打开舱盖,让凛冽的夜风灌满机舱:红蜘蛛已经很久没飞过了,他会喜欢的。

他确实很喜欢,直到一缕慌张拂过他朝群星微笑的光学镜。

“天火,我们得下去。”红蜘蛛飞快地说,“我不能飞得太高——”他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

控制芯片吮吸他所剩无几的生命之源,释出强电流脉冲在红蜘蛛的机体内横冲直撞。视野充满蓝白色的电火花,音频接收器滋滋尖啸,疼痛信号和周身各处运动传感功能模块电压过高警告弹满他灼痛的脑模块——就像有人用强酸铸成长针又烧热、同时刺穿他的每个神经传感节点。

太痛了……他动不了……他的背……他的脑模块在熔化……他不知道……

之前红蜘蛛只触发过一次惩罚:那还是刚安上芯片不久,他忘了。

他一直谨小慎微,不想再尝一次这么恐怖的滋味。

红蜘蛛甚至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时候消退的。他被迫在线的思维单元在痛楚消退后残留的麻痹感中勉强恢复工作,光学镜闪动着,红蜘蛛记起自己在天火的座舱里,而音频接收器除了静电声外的那种噪音是天火正焦急地呼唤他;机体还没完全从电脉冲造成的组件过热中冷却,发麻的机体不听使唤,任何妄图控制自己的命令都会引发一阵遥远的刺痛。红蜘蛛关闭光学镜,尽管这只不过让能量水平过低警告更“显眼”了。

红蜘蛛咳出好几阵沙沙声。散热器失望地转了半晌,他打开私人通讯频道。

“我没死。别说了,天火。你最好尽快,我累了。”希望这不是他芯中那个恶毒版天火有意而为之的某种虐待。

大个子抱着红蜘蛛降落在他们的停机坪上。

“小红,我很抱歉,我以为你喜欢在天上。我不知道那样会伤害你,”天火坦诚地把红蜘蛛放在自己宽大的充电床上,“你饿了吗?我还有一些饮料,你需要能量。”他从子空间掏出一个熟悉的小罐子。

……哦他渣的天火大傻瓜。红蜘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没必要,”红蜘蛛翻翻光学镜,“我……我的确喜欢。至于补充能量……”他意有所指地踹了天火的座舱盖一脚,“你就没别的好办法了吗?”

一声听觉边缘的机械轻响,天火愣了几星秒,随后散热器轰轰巨响起来。

幸亏我他流水线的已经……湿透了……

红蜘蛛嫌弃地扭来扭去,躲避天火啄他脸的企图。

……否则他岂不是还得让我教他怎么关掉防护膜*?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惰性润滑液顺着他的接入口*畅通无阻地淌出、浸湿了他又热又痒的垫圈*……红蜘蛛难耐地用腿甲内侧夹住天火的腰,他相当肯定自己两腿中间那个下流的柔软小圆圈现在爬满亮闪闪的细密能量带。

“别他渣浪费时间,你这……”红蜘蛛从天火热情的亲吻间歇中偷空抱怨,“干正事儿。要是不想干,我可没有一整夜浪费在你身上。”

好……吧;这是小红想要的。天火怎么能说“不”呢?



“不……!”红蜘蛛在他臂弯里挣扎,神情接近惊恐。他刚才不小心看见了天火的输出管。

“嘘…………”天火轻抚红蜘蛛的背甲,抱紧他,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红蜘蛛似乎更害怕了。

“求求你,天火……”他转向自己几塞分前诱惑的对象,“下一次,就下一次……今夜不要……”

“小红,别担心。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天火慢慢试着凭印象对准红蜘蛛的接入口。在他的接近钝头圆锥体的输出管前端抵住他时,红蜘蛛短促地哀鸣了一声。

“又不是你要被一根……一根‘怪物’串起来!”他的尖叫带上了一丝哭腔;天火甚至还没进去——几乎没;除了大概半指宽的一小截输出头。

但他知道最终天火会完全进来的,尽管开始不会好受,但他的输入管能容纳得了他。这才是他恐惧的地方——否则他至少可以找个借口叫停这种彻头彻尾的自作自受和疯狂。

而且天火甚至用不着激活那些管壁和末端的固定钩;红蜘蛛会被他撑得下肢过载、动弹不得。他是绝不可能挣扎的。

就是这个。所以想挣扎就趁现在。要是那头愚蠢的大白机力气没这么大就好了。

输出口外缘的减振圈开始报告压力。天火压得很紧,他输出头上那些发光的能量带增强了他们的传感交互信号;从压迫感转为不适,再到红蜘蛛开始因疼痛而躁动不安……减振圈终于做出反馈:它裂成了7片;同时输入口无数微小的组件滑动起来,它们互相拼合,稍稍扩大了接入口直径。红蜘蛛忍不住呻吟出声——他想阻止这个愚蠢的进程,这不受他控制。接入口扩大让他又麻又痛,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还没等他换完机体内郁积的热气,压力再度来袭,接口扩张的老过程循环往复,仿佛无穷无尽。红蜘蛛想咒骂天火这个交换液上脑的螺栓脑袋。

他消极怠工的发声器播放了一串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气体交换的呼啸作为回应。

天火的管道直径太大了;仅仅头部进入就让他吃足了苦头。现在它堵住红蜘蛛的输入管,甚至还想开疆拓土、进一步侵犯它(并非完全无辜)的牺牲品。可扩张的管壁接片让红蜘蛛不至于立刻因为丢脸的理由被送进医疗翼,它紧紧包住天火——或许是天火紧紧地撑开了它;他能……他渣的完全感觉到天火那玩意儿的形状!从它那个钻头似的大粗头,到后面一个有点陡峭的尖角和收窄——完全没有放松感,这部分也把他撑得几乎破裂;然后他的管子,他见鬼的、感觉上有好几里长的管子;还有他整个输出管上的每一道凸起上的每一条能量带——无论有多细;它们辐射出灼痛。

对接入口来说最糟糕的部分已经过去了;这个事实让红蜘蛛浑身发抖——不都是因为接入管道内神经传感带被刺激得局部机体过载导致的。

他内壁浸透了润滑液的输入管成了红蜘蛛整个机体摩擦力最小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天火的管子和能量脉冲长驱直入。或许他痛苦的尖叫能;但他的发声器无法正常工作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滋滋的电流音听上去反而像邀请。

痛,太痛了,第一次对接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天火不会理解的,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温热的管道因为渴望而湿滑,还有紧贴他的能量带搏动着向他传递着热量——它们还释放出诱人的微电流,激起令人愉悦的共鸣。轻微的麻痛只会让他进入得更深。更深,直到顶开红蜘蛛的次级燃料舱入口并把自己稳稳地固定在那里。

他顺畅地插进最深处,太深了,红蜘蛛从没想象过天火还能进入这里;太痛了,他甚至怀疑天火在他的肚子里钻了一个洞。髋关节活动组件已因串流的电刺激和能量流引起的运动反馈系统过热而瘫痪;主神经网络传输管失控地痉挛不止,麻痹感甚至顺着它爬进脑模块。散热扇拼命转了几圈——这种寻常不过的行动也导致了胸腔一阵刺痒,他不得不中止了这个进程——这个决定没有占用他的注意力很久,因为很快,由于运动神经反馈线路和相关托管代码存储区域过热,散热扇自动运转功能失灵了。

他想尖叫。他想扭动挣扎。他想逃走。他动不了。

护甲下的整个机体仿佛在燃烧:管线里奔流的不再是能量液,而是等离子流;冷凝管里储满岩浆。痛苦超出极限。警告弹框占据了红蜘蛛仅剩的几条还能用的线路。视线开始模糊变暗,视野边缘染上一圈焦痕。

这正常吗?

红蜘蛛曾经随意扫了几眼关于火种伴侣和对接的文字——那不是他首要关心的目标。

这一切剧痛,这些要他命的机能失灵,这正常吗?

它们会过去吗只要他忍受,无论是否自愿?

红色警报:脑模块能量循环管道安全阀失灵。

红色警报:脑模块能量水平过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叫出声了吗?


红色警报:脑模块温度超出安全水平。

红色警报:……

???

???

……

他读不懂。他难以思考。

光学镜闪烁着熄灭;黑暗让他几乎感觉好些了。

音频接受器沙沙响了几声——天火或许对他说了什么。失灵了。他听不见。即使听到了,他也无法理解。

疼痛和灼热消失了——或者传感系统失灵。

黑暗。他想要黑暗。



红蜘蛛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上线后立即看见天火忧心忡忡的脸。散热器发出令人安心的嗡嗡声,机体已经降温至接近正常水平,尽管余波犹在——他感到周身隐隐作痛,而且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红,你下线了20塞分,你还好吗?”他仰躺着,天火这架大蠢机搂着他的肩膀,那双大手温柔地垫在他脑后。“抱歉,这完全是我的错误,小红。我的能量传输水平过高,对你的造成了负担。我关闭了能量循环。”

他关切的神情看上去太像真的;红蜘蛛不想对他发火——部分上也因为他不想刺激自己死里逃生的脑模块。

能量传输?

这是天火的充电床?

强制下线前我在干什么来着?

他回忆了一纳秒。

天火手忙脚乱地拉住拼命扭身往床下爬的红蜘蛛。

“放我走!!!你这个……你这个………………放开我!我受够了!”

“不,小红,你等等……”

“放开——我的——腿——————”

“可你会弄疼自……”

“啊啊啊!”

他们在沉默中静止了一小会儿。

“解释。”红蜘蛛面无表情地瞪着天火的脸——他暂时不想踅摸两人机体上那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天火满脸窘迫,红蜘蛛怀疑他的光学镜都要窘成红色了。他从红蜘蛛身后抽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等着呢。*”

“小红,我中止了我们……我对接组件的能量循环进程。”

“然后呢?*”

“可我们已经……‘锁住’了,我……我们现在没法分开。抱歉。”

红蜘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至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在烧他的脑模块了。

“那你的建议是?”

“我不知道,小红。或许我们需要去医疗翼让医生把我们……”

“哈!以下是红蜘蛛的‘建议’:在你杵在我接口里、夹着我走过大半个园区去医疗翼让那群蠢螺栓行行好切掉你的管子或者把我开膛前,重启你的对接面板,把能量循环强度开到最高,直到我的脑模块炸成炉渣为止。这样至少明天只有一个人会活着成为全研究院的笑柄。”

“别这样,小红。现在已经很晚了,园区里没人会看见……”

老好人天火,这人总以为别人不会传闲话。红蜘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非常想揉一揉自己的眉心。

但是现在他已经用自己双手能使得出的最大力气牢牢抓紧充电床板;至少是传达了一种清晰的立场:除非把他的手臂拆了,否则没人能把红蜘蛛抬走。

天火放弃了。感谢普神。

“天火,我希望这样:我们把……‘事情’办完。然后我们就能分开了;简单直接。我们本来就要这么做。”红蜘蛛的表情放松了些;“只是……小心点,别再把我烧掉。”他注视着天火,一根一根地松开握着床板的手指;“我不去医疗翼,天火。放弃那个愚蠢的念头。否则红蜘蛛永远不会原谅你。”大家伙点点头。他托起床上那具小机体时,红蜘蛛芯里后悔地震颤了一下。

但天火只是吻了他*。

好吧。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对接了,红蜘蛛不用再承受一遍无匹配接入的折磨。天火谨慎地释出能量脉冲;红蜘蛛的散热扇惊得倒转了几圈。但是没有他以为的痛楚,一股暖流痒痒地涌入机体深处……几乎有点舒服。他哼了一声,双腿扭动着蹭了蹭分开它们的机体——这种程度的触碰,天火不会察觉的。

第二波也顺着天火的输出管涌向他的次级燃料舱;红蜘蛛短促地呻吟了一声。这次比第一波更强烈;滚过的高热在紧贴的输入管内壁激起一阵微电流。红蜘蛛紧贴天火的胸甲,他希望自己贴得够紧,以便于压住体内的酥麻感和电流溢出造成的机体震颤。他几乎成功了;除了毗邻对接组件的髋关节运动传感组件——这愚蠢的玩意儿太容易受干扰。

但这种感觉很不错——他不得不承认。天火应该保持这个强度;这让他……舒服,但又不太疯狂。

天火肯定听见了他满意的叹息声。他抚了抚红蜘蛛的机翼。

第三次冲击完全撞破了红蜘蛛构筑的精神防线。烧灼的能量波在薄薄的交感电路保护磁场上撕了一道大口子;裸露的电流径直击穿内壁,在极强的麻痹感之外引发了一阵炽热的刺痛。让人脱力的麻痒在腹腔中扩散,甚至再次抓挠主神经网络传输管;胸腔深处也一阵颤栗。

他尖叫了一声;可还没等他抱怨,第四次接踵而至。

“啊啊啊!”同样的微妙痛苦沸腾着闯入,它伸出上千根装探针的手指刺穿红蜘蛛的全身,由内到外——通过腹腔的每一根管线;包裹身躯的每一块合金骨架;爬满能量带的每一组传感回路;那些尖针一次次穿刺它们,带着淡蓝色的微光为它们注满高涨的欲望,而它们的热情转瞬即逝,只留一丝微微发麻的电流,又让他的每一个碎片都心痒难耐——他想要更多。

输入管阵阵抽缩,滑腻腻的湿热感卷土重来,润滑液献媚地涂满天火的输出管;红蜘蛛咬住下唇,想控制住那种混合着恶心和期待的复杂情绪。

这架大蠢机是故意的。他选定了自己的频率,不是红蜘蛛的。

他想不出要不要投诉。

能量波阵阵涌来,间隔越来越短,几乎连成一片,同样强烈……或许更强烈?他分不清。脑模块汇报下神经传感主循环过载;那是什么意思?他只感到热和……愉悦——狂喜;让他腰部阵阵痉挛,频率与天火的侵袭趋同。不痛了——不,他只是不在乎了;疼痛是满足与渴望的一部分,因为疼痛存在,那蹂躏他、将他的机体烧红拆散的快感才如此刻骨铭芯。

对接组件到达临界状态。次级燃料舱生物数据检索功能组件预载进程已完毕。火种舱开启能量交换子功能模块预载进程已完毕。

胸甲像一道笨重的铁箍;一道生锈的门;他亟需摆脱它。他的火种热切地舔舐火种舱内壁,对他的机体发号施令——他必须服从,否则将抱憾终生。

众所周知,变形为飞行器的赛博坦人会将胸前的飞行器前端护甲向上翻起,覆盖他们的头部组件,为变形成骄傲的亚形态做准备;很少有人知道中轴胸甲还可以分块向两侧滑开,在质量转化组件的帮助下。

红蜘蛛从没感觉自己这样裸露过。他的躯干装甲从中剖开,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他在一束束能量导管后若隐若现的变形齿轮和次级燃料舱。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他的火种舱,它迸射出耀眼的光辉,照亮了他们两个的脸。天火的也一样。

天火的火种像一道温暖的光束,像冬季寒冷夜晚从屋里吹出的热风照耀着他、环绕着他,热情地向他敞开自己、直达最深处的一点核芯——这个正直的天火,善良的、温柔的大家伙,这个……傻瓜,他的记忆一定像他辐射出的光辉一样纯良无瑕。红蜘蛛在天火的臂弯里瑟缩了一下,他……

热电脉冲已经不止是从他的对接组件向全身肆虐,他听见自己的火种低声呜咽,那声音使他全身的每一个零件都随之共鸣。他想要天火,想投入他的中心,分享他的一切,他火种上每一丝飘向天火的能量都……但他挣扎着威胁自己胸膛中躁动的光点蜷缩起来。

这是个错误,他们不应该……

“不……”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天火……你不会想要……”

“是的,小红。”对机体的感知正渐渐模糊,他只能隐约感觉到天火的吻落在他额上,“我想要。”

噢滚他渣的糟糕过去吧。

有一个瞬间红蜘蛛浑圆紧绷的火种看上去像是熔化了,然后它跃动着猛扑过去,和天火的融为一体。

红蜘蛛以为他会因裸露而痛苦,他会为过去自己遭遇的那些不快的过往为无辜的天火所知而……感到羞愧,他以为会感受到天火可能对此产生的不快会像贴身匕首一样戳穿他,或者其他所有更糟的情况……一切都不存在,他们的情感平静地流动,互相体验着彼此的一切,他们的火种交握,留下的永恒痕迹并未让他体会到束缚,他只是感到……和谐而快乐。他知道天火也一样。他就是天火。

他不知道这美好的体验持续了多久。

他不知道天火(或是自己?)是什么时候释放在他体内的;一切都淹没在过载的纯白中。



天火摇摇头,摆脱最后一点自己与红蜘蛛不可思议的思想融为一体的余韵;有那么一会儿天火对他无所不知——他就是红蜘蛛;就像红蜘蛛就是他一样。现在这种炽烈的情感已经熄灭作眨动的余烬逐渐平复……只留一丝难以言喻的联系,仍然从他紧闭胸膛的缝隙中伸长,连接着红蜘蛛——现在是他的火种伴侣了,他们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些,天火不禁看向他——红蜘蛛黯淡的光学镜透着专注和茫然,天火明白他正在将天火的赛博坦核糖代码信息及生理指数备份到核心记忆库*,这样他们的下一次对接就会轻松得多。天火已经在不久前完成了这个过程。而这种……“芯有灵犀”的感觉是全新的,它让天火惊喜。

如果他是普神的信徒,他可能会把这形容为奇迹,一种火种融合赐予他们的特殊的亲密。天火能可以读懂红蜘蛛的情绪,即使他现在面无表情:舒适,疲惫,满足,还有一丝温情——对天火的。他的小红,思维总是快如疾风,无法为任何事物停留超过3塞分的时间,否则就要开始发火;他从未指望能从中体会到这样的……柔软。而且这柔软专属于他。

红蜘蛛的光学镜闪动几下,恢复了平时的神采,他已经记忆完成。天火温情脉脉的眼神让他微微一愣,但他只是缓缓地回以一个微笑。红蜘蛛曲起膝头轻轻拱了拱天火腋下,唤回他的理智。

“老天,完成了。”他的声音中那些美妙的沙哑——它让天火的音频接收器深处痒痒的;“拔出去,老天,我……累了。”他确实累了,虽然他的次级燃料箱里灌了不少天火,机体迫不及待的吸收*让他的……精神略微振作起来。至少不再朝他的处理中枢弹能量水平过低警报了。

现在他知道天火没有骗他,而且天火……还是天火。

这天火正恋恋不舍地盯着他瞧呢。他有点好奇,有点害羞,欲言又止。

“干嘛?”红蜘蛛扭扭腰身——牢牢啜住天火的输入管壁因触感变化而微微一悸;他吞下自己的呻吟。

“小红……”天火的情绪让红蜘蛛眉头一皱,“你真的……?你曾经为了我……你自己……?”他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啊————该回流水线的死螺栓,这个交换液上脑的傻大个儿……

“对,是。我干过。”红蜘蛛做了个叹气的动作,“你不都知道了吗?我……‘摸’过自己,因为你他渣的抛弃了我跟你的那群两面派的老朋友跑了,而一块细溜长老炉渣每天都想拆掉我的底盘。”面部组件过热,而且他还没发火——这可是个罕见体验。“……我宁愿是你。”

“我不知道教授他会这样,我很抱歉,小红。你应该告诉……”

“告诉谁?你?”红蜘蛛笑出了声,“我都不知道你是跟谁一头儿的!而且你一找着我就迫不及待地对我干同样的事……”

“我们是搭档,”这次换成天火皱眉,“我永远和你一起。”

“是‘火种伴侣’,”红蜘蛛纠正,“而且你最好记清楚,老天: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背叛我,不管什么原因。”他正偷偷摸摸地往下滑,天火卡在他体内的固定钩已经随着他射出交换液而收了回去;现在只要趁他不注意就能慢慢地……

“我不会辜负你,小红。”天火认真的模样一如既往。

“……你只会为了我好。”红蜘蛛完成天火的话;并扭头无视了他局促不安的表情——反正就算不看,天火的情绪也会渗入红蜘蛛火种里。尤其是在今晚——他们刚刚融合过。“你不应该这样,老天。你为我做的一切……你做得太多了,会给你惹上大麻烦。”记忆库里仍然模糊地播放着温吞的大家伙一反常态据理力争的模样;和天火完全不同。

但确是天火——他能干得出这种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红。委员会对于你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也很震惊,教授们不会让……”

“不,老天。”红蜘蛛撑着床面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他尽量不去看从自己接口里滑出来的那截因他的润滑液而油光光的粗大输出管——那该死的凶器的直径几乎赶得上他底盘宽度,“你以为这个垃圾堆里只有我们的‘教授’一个勾结政客的炉渣吗?他们每个人都一清二楚,而且摩拳擦掌想要把你放上黑名单。”输出管头部的凸起犁过他一个个传感节点,红蜘蛛两腿发软。

“……他们真的那样说你?”天火担忧地望过来,他对红蜘蛛的缓慢逃逸毫无反应,“实验室的同事对你的评价是不公正的,小红。”

“我知道。”红蜘蛛咬紧牙关,还差一点儿就……“谁都知道,除了你。”

天火的手掌声音清脆地落在红蜘蛛张开的腿甲内侧,他感到火种的搏动静止了一拍。

被大家伙迅速拖回“原位”,他惊得散热扇倒转。这次天火进入他的速度太……本已陷入休眠的输入管又被突如其来的摩擦激活,重新发光的神经传感节点溢出一整组破碎的神经讯号和令他腹腔发麻的微电流。

天火再次顶开次级燃料舱盖时他终于叫出了声。

“小红,”天火托起他微颤的腰背,声音略带惊喜,“我能知道你的想法。这很不可思……”

“不可思议个排气管!”红蜘蛛挫败地嚷回去,“别他渣显摆了,快拔出去你这大白螺丝钉!我早就说要你拔出……”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沿着他的内壁痒酥酥地往下渗,他努力吞咽噎在嗓子眼儿里的呜咽。

“可是我听见你想要,小红。”天火心满意足地把小家伙的脸往自己胸甲里埋,全然不顾他反抗的手舞足蹈;“你告诉过我,‘火种伴侣间没有秘密’。”

红蜘蛛想掴自己一个耳光。

“我想要的东西多得是,比如……”红蜘蛛嘶嘶吸气,天火的手抚摸他的腰部护甲,他确定传感回路刺痒的感觉来自天火朝护甲缝隙释放的电流,“比如……你就非得满足这个吗!?”天火又开始充能了,无痛的灼热重新点燃他的腹腔,让他已扩张到极限的输入管抽动不止。

他们已经存储了彼此的生理信息,调用是个自动过程。固定钩卡进输入管内壁时,红蜘蛛还是因不可避免的刺痛闷哼了一声,但微不足道的痛楚很快就被纯粹的快感冲散——他们的机体了解彼此,先前未匹配对接的不适已经不复存在。

红蜘蛛伏在天火怀里,细碎地呜咽着,他能感觉到自己彻底湿透了——比起现在,之前那次对接充其量算做“有点儿潮”。天火的每一轮脉冲都从他体内榨出更多荧光闪耀的润滑液,他的下肢全部传感组件都在灼热和麻痹感中汇报失灵,现在它们不知照着谁的命令抽搐,每次细微的动作都带出一小股温暖的润滑液而且……他发誓他的髋关节每次动弹都能碰到自己的输入管——被天火坚硬的输出组件彻底胀满的、蠕动的管道。

天火望着他,他能从天火的光学镜里看见自己饥渴难耐的脸和颤抖的机身,他习惯性再次敞开的护甲暴露出腹部脆弱的管线,翘起的输出管末端扎进自己腹中……

什么人在触碰他,从根部向上抚摸他痉挛的输出管,那些爱抚……

数滴热乎乎的东西挤入腹腔,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

他挣了几下,倒钩卡进管壁,他却不觉得痛——那种刺激感反而让他缩得更紧了,紧得他听见天火哼了一声……

强烈的脉冲裹挟电弧狠狠刮擦他的传感节点,紧咬的牙根被突如其来的麻痛弹开了。红蜘蛛没听见自己的呻吟声,脉冲电流碾过全身,他攀住天火的双臂一松。

抖个不停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红蜘蛛惊恐地滑了几寸,直到天火输出管顶部猛地戳中他燃料舱最深处的垫片。

这回他一定是哭出声了。

红蜘蛛分不清自己是否疼痛;他下线了一瞬间。

大手抱紧他瘫痪的机身,可视化警报遮蔽了他的视野,他的神经传感中枢主管线仿佛……溶解在了他体内,溶解在天火的高热中。

他只想……

红蜘蛛颤抖的机翼绷紧了——他全身都绷紧了,他的背向后弯成弓形,他失控的腿脚一颤一颤地叩打床面。

……他尖叫了?

他记得天火滚烫的粒子流在他肚腹最深处爆沸,他的神智被蒸成一团白雾。

……之后大炉渣总算肯从他里面抽出来了。



“你他……流水线的……大白渣……”一番没完没了的亲吻和爱不释手的拥抱后,天火总算下线了,红蜘蛛喃喃咒骂,抖动双翼从沉重的怀抱中爬出来。

次级燃料舱坠涨难受,还有他的输入管,现在他能感觉到他瘫坐时害自己被天火划伤的地方了……在他渣的最深处。他被顶过的垫片也……感觉还很奇怪。红蜘蛛坐在充电床沿上,双腿下意识地互相摩擦,想要缓解仍旧挥之不去的异物感。

天火那根他渣的大炮筒……

红蜘蛛咬住下唇,扶着围栏小心地往房间另一头自己那张充电床挪腾,护甲下的对接面板逐渐冷却、历经扩张的组件旋动着收窄,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但红蜘蛛还是忍不住缩紧自己的接口。趁天火没看见,他隔着护甲心疼地揉了揉自己,觉得两腿中间仍被混合体液濡湿的可怜小洞已经撑得再也回不去了。

看在火种源的份儿上,这才是他们的第一天!

红蜘蛛精疲力尽地跌坐在栈桥中间的餐桌旁——他们不怎么使用这里,全因为他不愿意走过来。现在红蜘蛛很高兴有一把椅子在这儿帮他舒缓下半身的酸麻感。照天火的说法,明天就能回实验室工作了,这是个绝好的消息——而且还是真的;尽管红蜘蛛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起得来。

他必须充电。

红蜘蛛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小心地控制音量不吵醒他的伴侣——天火的火种里汹涌的浓情蜜意让他有些害臊,以前从没有人如此地看待过他。红蜘蛛……想知道最终自己会不会习惯这一切。

如果时间够长,或许会的。他对自己点点头。

久违的生活翼虽然空旷却一尘不染,看来天火一直在清洁这里。红蜘蛛微微一笑。他的战利品们整齐地排列在展柜上迎接主人归来,随便扫上一眼红蜘蛛就知道,它们全都在自己该在的位置。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它们曾经是他的一切——至少是他的一大部分;这个念头令他不禁走近细看。

西格玛三号恒星系第二行星的标本……红蜘蛛耸耸机翼:还能想办法弄到的,只要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补齐它们——可能是自己去。

他不能冒险再带上天火,现在他们已经……不一样了,即使是想象,他也不能忍受天火被……

红蜘蛛朝左上角的空位歪了歪头,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一直藏在子空间的小玻璃管就已经夹在手指中间:难看的黑乎乎的小东西。矾铅矿像一撮红色的能量砂糖洒在白绒绒的针晶上;菱锰矿是堆在透明晶块脚下的粉色褶皱;孔雀石青绿的表面泛着一圈圈深浅不一的涟漪;硫铁矿金光闪闪……他只是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不起眼的矿石标本。



纪念我们的首胜。



他走到哪里都带着。

现在他回来了。它也要回去吗?

红蜘蛛想得太入神了。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

“小红?”

只是声音就让他条件反射地呻吟。腹腔深处一阵抽搐,红蜘蛛压住座舱——这感觉很怪,他想不起……

“我没听见你过来。”他故作镇定。

天火在他身后蹲下,伸手将他抱紧。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大个儿突然变得如此主动,红蜘蛛一时间还是适应不了——他诚实地僵住了。

“小红,我是飞过来的。你不在……”从背后天火亲不到什么地方,但这不妨碍他傻兮兮的大手亲昵地在红蜘蛛座舱上摸来摸去——换成别的什么情况红蜘蛛早就跳起来痛打无礼的骚扰者了;“……你想要休息吗,或者希望我们再结合一次?”他的散热器把热风吹到红蜘蛛身上;天火这个架势可不像是认真地把“休息”作为一个选项。

红蜘蛛的手臂被压住了,他只好在芯里揉了揉跳痛的眉心……他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伴侣首次火种融合后,他们的机体和火种都在进行机能调整以适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这可能导致他们身心上对彼此产生强烈的依赖——依赖或是渴望,过程会持续好几个循环。他记得那本读着玩儿的医学刊物上还提了一句:反应的强弱程度因人而异。好吧,看来可怜的老天受到的影响特别……

又来了。那种有点麻的颤栗再度出现,这回比刚才强烈的多,范围也大得多。这让他很难受,他觉得身体里什么传动组件在变形,它们完全是自作主张,咯咯作响,像齿轮似的转动,像手指在他肚子里刮,一直刮到……

“不……”红蜘蛛开始扭动挣扎,“哦不……他渣的别再来了……放开我老天,我要去充电了,放开我,我说我累了!”输入管自动扩张自己,直到它准备好容纳天火,裂开的接口也开始发热……“求你了,我不想……”可是他想。他意犹未尽的输入管正在充能,能量热流和微电脉冲抓挠着他的内壁,他里面太……空了,想被什么填满,想被天火……

天火完全知道他是什么感受。这见鬼的大块便宜合金炼剩下黏在铸造槽里的熔渣!

“我要一天假期,‘天火副教授’。”红蜘蛛放弃了抵抗,他仰头好让天火能够亲吻他脖颈上敏感的管线和小片的组合金属件,“这是我应得的,就冲你今天对我做的一切!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他又被抱起来了,不过以前一般不会有一只手托着他掀开对接板外盖的底盘,“之后一个兆周期别想碰我你这好色的白皮大炉渣!”

天火摸他的样子就像他们焊在一块儿了似的。

“听见没有!?”


05完
2017/8/21-22:55


注释:

程序性空转:在需要对摄入的不同纯度的能量进行提炼和使用时,转换器会开始运转;但如果没有可以吸收的能量,转换器也依然会按时启动、试图分解那些机体急需却并不存在的能量补给。就像人类饮食规律被打破时、你的胃仍然会习惯性地在固定时刻分泌胃酸尽管你没吃东西——长此以往这会灼伤你的胃壁、造成严重的疾病。

防护膜/粒子隔膜:一个特殊的私人原创设计:赛博坦人的接入口通常被一层透明、坚韧的粒子隔膜封住、没有任何分子能够出入,这样能保护他们的机体不会轻易地被微生物或有害液体入侵。进行对接前必须关掉它才能插进去。

接入口/接口/输入口:一个特殊的私人原创设计:赛博坦人的接入口是个开启的洞,一般是圆形的,里面可以看到接入管道。

垫圈/减震垫圈:一个特殊的私人原创设计:接入口有一圈密布传感线路的减震垫圈,对压力和扩张十分敏感,当它受到刺激时,机体会收到信号对接入管道和防护膜运行状态及功能进行相应的调整。

对白1:I AM waiting. ——有时候感觉写成中文语气总是弄不对……

对白2:And? ——同上。

天火的吻:如果他们对接处紧贴,其实是吻不到的。但是输出管可以延长!这样就保证了在一定范围内,赛博坦人们都能和与自己体型不同的伴侣成功对接;而且也保证了他们能够接吻——作为一种附带效果。

备份生理数据:这是个被动过程,但依然会花时间。任何在他们的次级燃料舱里停留时间够长、含有赛博坦核糖的能量液都会被记录下来。

吸收:是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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