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15(上)【Skyfire×Starscream】

写在最先:

因为有点长所以想想还是断成两次来发这一节比较好。

事实上并没有写好后半部分因为吃喝玩乐了三天啥都没干,但是串串香和三文鱼很美味。

本节写得虽然比想象中的快但是写得很不爽,和之前差不多不爽,内容不太一样。

部分行为很危险,请不要在家模仿。

【本节部分情节可能造成不适预警】

【暴力行为预警】

【肢体残缺内容预警】

【可能有很多错别字以及没挪出去的注释预警】


以下正文:

What you choose to be【DW/G1】

Skyfire×Starscream


——The Long, Long Fall——

15(上)

犯人的主治医生舔舔嘴唇,意识到自己最好重新进行一次口头汇报。

“很顺利,主人……”他绞紧双手,“治疗很顺利,病患……病患初步抵御了火种记忆的干扰,他的边缘程序性行为习惯不会再占据内存。我们尝试了暂时撤销辅助治疗设备并重新刺激患者的记忆扇,取得了预期内的实验反应。”没必要特别说明“矫正治疗”几乎完全摧毁了红蜘蛛的对接组件——尤其是接入功能子模块,威震天主人不会感兴趣的。重要的是他【的确】不再对那些机体对接记忆产生机体反应了——除了强烈的抗拒以外。“我为病患植入了追踪芯片和控制器,现在您可以命令他像往常一样飞抵前线赴汤蹈火——在您的指挥下,当然……目前他还在……‘观察期’——请允许我这么说。他还不太适合在非监控条件下做出更复杂的战略决策。然而患者迫不及待地想为您效力,这几个恒星循环以来他一直吵着要为您而战,完全出于自愿。”



实验品瘫倒在散热器扇叶脱力的扑棱声中,他哽咽着,面甲上那些漂亮的铅灰色镀层也遮不住他的虚弱:他的眼睑微微抽搐,嘶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嚎的余韵。

“我愿意……”他的喃喃声仿佛处在尖叫的边缘,“让我去,任何地方,杀……杀任何人,做任何……你们希望的事,任何事!”他停下来重新控制自己发颤的嘴唇,“只是别让我躺在这里……别再……别再来了,别再对我……任何事!我照威震天说的去做!任何事!现在!求你了,让我去!”他真的设法叫出声来了,用他那副高频输出子模块快烧化的发声器。



不过这都是小细节,主人早已批准了这种可承受损失。

霸天虎统治者似乎还不够满意。散热器焦虑地响了一小会儿,紧旋知道他必须也复述接下来的内容——谁让他提到了呢?

“患者在脑模块中设置了一块加密区域,这个……不可访问扇区占据了他50%的记忆卷,并拥有独立的功能芯片访问线路。”脑神经外科医生斟词酌句,“请您不必担心,这不过是小问题,小问题……这个扇区无伤大雅,对患者的改造效果没有影响,疗程进展顺利,患者无法抵抗我的治疗方案,因此他依然会以令人满意的……”

“紧旋,”暴君的声音冷得像高天原上空呼啸的风——根据他的猜测;“你是在建议我对红蜘蛛有一半脑模块不在我的掌控之中的事实听之任之?这个霸天虎大业的卑鄙背叛者,你试图说服我他有权享有‘个人隐私’,以便于在未来用他愚钝的智力扰乱霸天虎前进的步伐吗?又或者是你正在汇报你的失败、你甚至无法突破红蜘蛛这个蠢货的设计、将他的一切呈现给我?”

“恳请您开恩分给我一点时间为您进行说明——主人!”活塞环钳的机身缩得更小了,“病患用火种信号对他的……脑模块进行了加密——不是用他本人的,主人,否则我将可以轻易地解除它!他使用了……某名赛博坦人的信号,可能是任何人——他通过某种方式——”或许是某种原始的方式……“——做到了这一点,任何他认为值得这么做的人。”

“你无法获得记录数据吗?”王座后面不远处,沉默寡言的霸天虎情报官转向他。

“患者对火种信息记录使用了另一重被动开启的加密手段,”紧旋徒劳地吞咽了几下,“那层安全锁与他的中央处理器相连,违反协议的破解手段可能会……导致不可控事件。主人——可我已经获得了破解关键,我将文本内容附在了这次的治疗日志中。”威震天看上去似乎略有放松,“那组数字……请允许我推测:它们是一个坐标。某个位置。但我看不到任何有关参考系的内容,他……患者,一定是将具体信息隐藏了,我使用数据碎片还原功能对他删除的数据进行了……备份还原,其中没有可见的线索。”

“将还原数据交给声波,”威震天下令,“他会完成这些工作。”

“是,主人……当然,”紧旋愤愤不平地鞠躬,他希望没人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我一回去就办。只是……”

“‘只是’?”

“那或许没什么帮助。”霸天虎医生重新站直,“患者红蜘蛛采用了被动触发协议,除非达成了特定条件,他的表层安全锁是无法解除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行。而且他【确实】不记得了。”高压电、耻辱的记忆、神经讯号增强剂……都没能帮他想起来。“请允许我提醒您,主人……如果那些数字确实是地理坐标的话,或许红蜘蛛必须前往那个坐标才能……解锁他的脑模块。红蜘蛛曾经是一名星际勘探者,他造访过上千个不同的行星,有一些非常遥远,还有一些十分危险——即使对我们而言。”

随着霸天虎组织的所有者仿佛陷入沉思,紧旋的声音恢复了镇定。

“您暂时无需担心此事:正如您英明的分析指出的那样:红蜘蛛并不聪明。他设置了一块单向存储扇区:数据流只能向内,不能向外;现在他面对的问题与我们相同:除非解锁自己,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模块里都有什么。”



他在天上,他在飞。火焰喷出推进器的热度——他的电路兴奋得阵阵发痒;赛博坦高天的空气托起他的翅膀——他的襟翼在冰冷手指的撩拨下颤动。他能感到阿尔法星炽烈的光辉正亲吻他洁白鲜红的装甲,那些炫目的温暖追随他的每次翻转:他耸起的尾翼,他平滑的底盘,他的座舱罩反射着晶莹的光彩。

他能飞!

他熄灭引擎,让自己坠落……坠落……强风被他的钢铁身躯劈成碎片,大地在视觉终端旋转,他像一枚标枪刺向它的胸膛……火球咆哮着重新出现,他翻滚——这次是有意识的,他抬起头,他刺破音障重回天空,将丑陋的爆响远远甩在身后。

他自由了!

他的变形齿轮紧咬,他的转换器歌唱着、完美满足机体的能量液被制造出来,他的运输管上的每一条传感带都在喜悦地闪烁、将生命的燃料运向全身。他的火种舒展着、跳动着……从未如此轻盈。

涡轮轰鸣,他从吸气中微微停顿,要酝酿一场大笑。

“停止愚蠢的胡闹,红蜘蛛!”通讯频道突然启动,“回到你的编队,你是来执行霸天虎最高统帅的命令,不是显摆自己!”熟悉的恶意像一根锁链勒住飞行者,将他拽向地面。

——不!

他挣扎着,他必须对抗,他必须……

“红蜘蛛!”听觉边缘的嘶嘶声是什么?或许是那门恐怖的融合炮正在充能、要将他再次……

这不可能!威震天不可能命中他,他飞得这么高,他是赛博坦最快的飞行者,威震天不可能……

“如您所愿,我的……”在护甲下的黑暗中他撕咬着自己的嘴唇,“……【主人】。”

他记得火光,记得那些喷火的对空导弹追逐他燃烧的尾迹,激光炮凶险地擦着机翼划过,近得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难闻的焦痕,他的表层神经传感回路在起泡的镀铬涂层下刺痛。他记得那些命令——在他的通讯器中嚎叫,从他的发声器里咆哮,他不确定是否所有的指令都得到了完美的执行——他很难听到什么。

爆炸巨响,沸腾的黑风将他攥在掌心里蹂躏,他浑身烫得难受,他得飞,飞……风能让他感觉好些。他感到自己沉甸甸的,白尾巴的毒蛇躁动不安地顶着他的胸甲;他的腹舱胀鼓鼓的,里面塞满毁灭之卵;他抬不起头,他得——预测,计算,朝那些仍然坚固的穹顶生下集束炸弹——爬升——必须避开爆炸半径,他说过,在……某个时候,跟蠢兮兮的新兵蛋子们。有人阻击,有人试图咬住他,仍有空军在负隅反抗——尽管几乎每隔几塞周都有部队捧着武器一头扎进这口紫色的泥潭——他认识的霸天虎空军……越来越少了。

有时他觉得他能认出战场上某处传来的尖叫:锉刀般从他的尾翼磨到机头。他们曾经和他一起飞舞……他们挤过浓烟滚滚的狭窄通道,他们一起掠过曙光初绽的故乡——青丘,他们坍塌的……牢笼,他们的家。他们曾并肩而立。

他们曾朝他欢呼致敬,他们喜爱他,因为他是他们的小英雄——他将带领他们飞向自由,毫无疑问——因为那承诺来自他。

他们是兄弟,他们【都】是,他们一齐用双翼割开长空的景象——他记得他们,他永远能认出他们。骄傲的天空之子。威震天不会理解的。在主人眼中他们只是另一些数字。

现在他又听见了那些哀叫——哀叫,破碎的撞击声,爆炸。

死寂——最嘹亮的噪音。

他稍慢了一点儿,追击者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再次尝试——

——没人能咬住红蜘蛛!

没人!

“闹翻天,”感谢普神,这一架还能回应他,“现在!”

“来了尖叫——”

“别他渣管我叫——”

“——热情拥抱!”红白相间的长机发誓自己听见了身后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随后便是惊慌失措的呼叫。不,别再来一次了,今天已经够多了。

“放开他你这傻瓜!松开他!”他听见自己嘶哑地尖叫着,“我是让你击毁他,不是抱在上面你这实心脑袋的炉渣——拉高!拉高!”赛博坦锈迹斑斑的金属大地朝他们扑来;他还能……闹翻天太近了。

“我——我卡住了!我的臂甲在他座舱里!闹翻天完——完毕!”那个小蠢货的吼声也带上了惊慌失措的味道。

“那就瞬移——现在!这是命令!”他接不住闹翻天,他们离地太近了——现在该死的惊天雷也接进了通讯但愿他别再他渣开炮打我——变形,他必须变形降落,但愿地上没有太多该死的轮子。

“我的能量快不够了!”闹翻天扭动着,那个军队的飞行者变形了,他抓着黑紫色的战斗机,红蜘蛛近得能看清他脸上疯狂的笑意,他在把闹翻天往下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上线,在我——”

“现在!这他渣是命令!”快速坠落,红蜘蛛翻滚着,护甲爬过他的身躯,一能使用手臂他就开始充能瞄准,“我会看着你的,现在!否则你的命就他流水线的要完毕了!”零射线戳穿紫色的残影、正钻进发疯的飞行者座舱豁口,狂笑凝固在那张银色的脸上。

没必要补弹——红蜘蛛挣扎着减速,滑向废墟——地面会要他的命;还有我的,如果我走神。但红蜘蛛还是分心扫描了地块,他必须找到他的蠢闹子——这他渣可是战场,他不能让那个傻渣随便睡在哪儿。

“惊天雷,”蓝炉渣还在线,而且靠近了些,这真称得上是他红蜘蛛今天唯一的好运气。“闹翻天在附近地表,找到他,掩护他,我马上就——”

这一下儿真够疼的。



“……闹翻天?闹翻天,回答!”通讯频道吱吱作响,“惊天雷?报告你们的位置,红蜘蛛完毕。”或许是迫降冲击毁坏了通讯组件;刚刚那场小规模线路爆炸也很有可能是罪魁祸首——拍着头盔侧面,红蜘蛛打赌有几块金属碎片卡在了他的音频接收器深处,或许它们割断了通讯信号网线。

大地似乎在摆动——他的平衡组件出了点小问题,他希望是小问题。红蜘蛛踉跄着,被一段熏黑的电缆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浑身已经够疼的了。面甲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切开。红蜘蛛心不在焉地继续啃咬豁口的下唇,关掉一打警报弹窗。用不着那些垃圾信息,他知道自己的座舱烂了、里面没人坐的小凳子都不知所踪,电火花正在断茬上蹦跶;他知道他的右胸涡轮丢了3/4的扇叶,其中一半都掉进了自己的风道里;他的左臂折断了——正在右手里拿着,撕裂的管道滴答着能量液,糊了他满身满腿;他的变形齿轮没事,主燃料舱凹进去一大块——幸亏是空的;他的次级燃料舱裂了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正往腹腔里漏,伴随着孜孜不倦的油压异常警报、破损警报、腹腔环境污染警报和——他最熟悉的——阵痛。他的推进器坏了,蓝色的脚板折断了半边但他至少还能——他挣扎着爬起来,扶着松动的建造板碎片堆,不敢去看自己在上面留下的油渍。那些能量液……那些能量液永远洗不干净。疼,疼……他冷,他浑身发抖,他哼着,他必须站起来,他必须……走。

“他们”会为他而来,“他们”总是会,“他们”能回收他。但他必须找到闹翻天。

他不敢看他的翅膀。

希望他的特制战术导航系统还能用,不过本来也他渣的没什么区别,这儿是前线,用不着什么蠢文本弹出来强调这一点,他能听见头顶上的飞行战士们用整个身躯怒吼,他能听见对空导弹和激光炮的狞笑——那些该死的、没有生命的杀人炮收割着活生生的火种,大口吞咽着能量。

能量。

他好饿。他已经有……

是的是的,红蜘蛛没有疯,他知道手指上的是自己的能量液,他只是……只是尝尝,他只想……他不会吃掉自己,绝不!

而且他甚至没法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无论是多么少的一点儿。

味觉组件重启刺激了转换舱,它心存侥幸地动了起来。红蜘蛛呻吟着,记忆库自作主张,他能在脑模块里看见那张设备仓库角落里锈迹斑斑的小充电床……太小了他无法仰躺,只能在上面蜷成一团。他抚摸着座舱盖缓想解烧灼感,尽可能贴紧床板;修不好的老旧线路断断续续地工作,温暖他,给他聊胜于无的替代能源,让他能……

那儿又黑又冷,他能看见自己的光学镜在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床板上反着红光。他有喝的,能量饮料罐满满当当地砌在值班书桌柜门后面,他干嘛不喝掉它们呢?他……

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向下摸,向下……离开烟色的玻璃罩,朝两腿中间的……

锐痛像一把生锈的锯条插进体内。他失声哀叫,瘫倒在自己的残肢上,褪色的棱角硌坏了座舱边缘。他不能……他的接口,他的输入管……全毁了。他又闻见了那股味道:刺鼻的焦味;紫色的臭氧味。他丑陋的表情,他淫荡地……

那些刺伤留下的时间太久了,它们不会被修复,【永远】不会,而这就是对红蜘蛛的惩罚:神经传感系统裸露受伤,无法承担最轻微的刺激——甚至是一滴渗出的润滑液,甚至是臆想。

普神啊他好疼……他就要死了。他的脚……(地上满是碎渣,一个个都刚好适合扎进伤口)它们残缺不全,胫甲下面的燃烧室裂口每次他用他崩缺的推进器喷嘴着地都破得更大可他的支撑架只剩半边,用那个着地的疼痛感不比现在好。冷却组件坏了,冷凝液凉飕飕地灌满了他的半条腿,红蜘蛛能感觉到它们流出他的伤口,在地上留下一串脏兮兮的足印:主人下肢残废,很可能受了致命伤,尽管跟上来杀了他。

散热器运行不能缓解疼痛,但至少能让他精神上舒坦一点儿,权作芯理安慰。他关闭了自启动散热功能;他不想风道里的扇叶碎片在乱飞途中绞断哪根管线。而且要是被该死的敌军听见了怎么办?他们会拷问他的——他知道赛博坦军队的【手段】。或许最终他们会把他的火种抓出来塞进一头满身窟窿的服务机然后好好地享用一番,叫上所有人?

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啐掉舌头上的能量液。

红蜘蛛倚在一小截断墙上,他能感觉到机体内温每一秒都在解冻更多难耐的痛楚。

风,凉风能让他感觉好些。见流水线的他要是在天上就好了。

他听见自己的手掌捧住脑袋的声音。死亡作为一个很有希望的选项正在中央处理器决策中心里大开杀戒,让自己变得愈发富有竞争力。关闭还没破的那枚光学镜,红蜘蛛小心翼翼地坐下,把怀里的半截左臂搂得紧了些。这儿曾经是商业区的一角,在……他们碾碎这里之前。废墟中到处散落着赛博坦人的尸体,有的残缺不全,全都黯淡无光,红蜘蛛辨认不出他们,他只想尽快加入,去它的闹翻天,惊天雷已经去了——他知道惊天雷会找到闹翻天的。

红蜘蛛再也不在乎了。他已经感觉不到机翼和双腿,残存的右手也正以显著的速度变得麻木。红蜘蛛的专属回收小队或者死亡,总有一个会先找上他。

他等待着。

火种源的呼唤缠住他的机身。沉甸甸的,有点向下扯着,它有形有质,它摸上飞行者伤残的脚——他痛得缩了一下——它向上爬,向上……它拨开左手残骸——随便吧,反正红蜘蛛很快就不需要了……它伸进破损的座舱,它想摸到火种舱却抓到了断口——或许它就是这么熄灭火种的,这很疼……但很快就会结束,忍耐,忍耐红蜘蛛;它凑得更近了,它……真沉,它的喘息声……刺耳的、虚弱的……

它……它的另一只手搭在飞行者头盔下面,就在那些脆弱的颈部管线上,它收紧,它想要拧断——

红蜘蛛打开光学镜,一脚踹开压在身上的炉渣,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成功。

“你还活着!?”发声器溢出一阵干咳,红蜘蛛扭动着,试着爬起来,炉渣扼得太紧把他也拖倒了。

一言不发的士兵狠命攀着不放,那双脏兮兮的蓝色光镜看上去是紫色的,他一定是眼底能量管破裂了。他的半张脸没了,红蜘蛛能看见他黑洞洞的喉管。可他还有两只手。他们半死不活地滚作一团。

“等……等等!”红蜘蛛拼命躲过抓向眼眶的手,“住手……别!”他是不是音频接收器坏了?“听我说!停下!没必要……没必要这样——”他疯了,瞧瞧他狂乱的目光,他早就疯了,早在坠毁之前,他们对他做了什么?就像霸天虎的变态对红蜘蛛做的那样吗?“放开我!”疼……太疼了,他的手指插进了红白相间的机体腹甲深处,他抓挠着断裂的线路,他要……“放开我!别杀我!求你了——住手!”他没有翅膀,他没有腿,他是怎么……

他一定是爬过来的,红蜘蛛太累了没听见。

我们活过了见鬼的坠毁,我们俩,只有他渣的普莱姆斯神才知道这有多幸运。可他现在想要我的命。

“我们没……我们活下来了!听我说!”红蜘蛛还不愿意放弃,“我们该——我们该停战!放开我,别——别打了!我会——”他好不容易把发疯的半截士兵压在身下,他能看见自己的管线被扯出腹腔、乱糟糟地耷拉在疯狂挣扎的机体上。他差点儿被那个疯子活活剖出火种。“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走!我们都该走,我们该活下来,我们是……”他发誓他是真芯的,“我们是飞行者,我们……”

“死!”这是他头一次听见有人直接用喉管说话。他打了个哆嗦,左脚没踩稳,他再次被掀翻。“死!”脏兮兮的手伸进他的胸膛,攥着那些管线——那些管线滑溜溜的,手指不停地打滑,不停地抓紧——扯着,拔着,拖出来,胡乱卷成团,扔到一边,摊开,垂挂着,一束束撇在地上沾满尘土——

他尖叫着——他想他们都在尖叫——他尖叫着。

太痛了,他无法形容,他无法思考。不!不!

他不明白。

他尖叫着。

他就要死了,红蜘蛛就要死了,躺在垃圾堆了被一架只剩小半截的政府走狗开膛破肚,不等谁找到他的火种就会活活痛死。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我是来救你们的,闭嘴你们这群炉渣,要是下半辈子还想在天上飞就照我说的去做。】



他尖叫着。他就要死了。他看见了自己里面透出来的光,真……漂亮。



【我们是飞行者,我们是兄弟。】

【告诉我,火翼,就当我是你的朋友——那扇门后面有什么?】



在那些湛蓝的光辉下整个世界都褪色了,就连趴在他肚子上的疯子都静了下来。蓝色的光学镜莹莹生光——或许是倒映了火种的颜色;他着迷地捧着,盯着……一掊红蜘蛛在他掌中静静地燃烧。

真漂亮。

红蜘蛛想起自己还有一杆射线枪。



他扭动着,黯淡的残躯死死压着他,那张脸……埋在他洞开的体腔里,倒下时还带着恍惚的神情。他扭动着,死尸被缠住了,被他的管线,恐惧咀嚼着他的火种,他拉扯着,双腿徒劳地在空中蹬踹,他快顾不上疼了。他还活着,他必须挣脱,他必须离开这儿。

红蜘蛛不想死——认识到自己是个懦夫的事实让人很难接受。哆哆嗦嗦地单手拆解绞在一束神经管线中间的死人手指,红蜘蛛咬紧牙关,只为了不听见它们打颤的噪音。他本以为他……能够接受,这没什么的,只不过是结束。结束,然后是解脱,是自由——从可悲的囚禁和酷刑中得到释放。

他的火种会喜悦地升起,飞向他的后世,他的一切伤痛都会得到抚慰,一切罪行都将得到宽恕,再也没有痛苦,再也没有……红蜘蛛这条命还有什么值得抓住不放的呢?他的无神论哲学主张?他不明白。

或许赛博坦存在某种科学原理能够解释火种深处涌现的强烈寒意,那种夺去他理智的恐慌:它就像钟声,某种缓慢的跳动——缓慢,冷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它就像锯盘上跳动的火花——仅仅尝试回忆都能逼得他失声哭叫。每次当他接近死亡——【尤其是】当他接近死亡。它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他害怕,他不能……他必须活着。他记不清,他必须活着,无论发生了什么。

他不明白。

他挣扎着,挣扎着,散热器轰响,扇叶碎片狂跳,那些刺痛的噼啪声——他推搡着,他的手指插进死人没了下巴的口腔,又湿又冷,油腻腻的——能量液,它满脸都是能量液,红蜘蛛的,它自己的……幸存者怪叫着甩脱它,他自由了,他连滚带爬地钻出来,压到了自己好几次,顾不得转换舱几乎跟着一束束管线滚落在地。

红蜘蛛必须把自己修好——尽量修好;他得站起来,他得离开这儿。他站不起来,能量水平过低让他意识模糊,他……这些线都是他的对吗?他不是医生,但他知道他不能……不能切断它们、把它们丢在这儿,尽管它们那么麻烦。放回去,放回身体里去,它们本来就在那儿,至少你得把它们都带走,至少你得……别弄丢什么部件。疼,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他需要这个。看不出颜色的手攥着装甲里垂下的东西——使劲,疼,他得让自己觉得……疼。他还不能昏过去。松垮垮的,这不对,它们理应……它们理应井井有条不是吗?它们……它们不停地掉出来,不管他怎样试着把它们理顺,把它们……

“啊……啊……”红蜘蛛没意识到那是他。他得走了,这真……他浑身都黏糊糊的。他必须弄完。

可它们又滑出来了。它们就是不肯呆在里面。

他得走了。

他的腿……他的传动关节不听使唤,他不能……

滑出来。滑出来。他必须把它们……放进去。他会没命的。不。

太痛了,他太累了。他应该睡一会儿,瞧啊,那儿有一张充电床,他应该……他只是躺一小会儿——那儿有吗?他看不清……

那些愚蠢的管线可以绕在手掌上,绕几圈……用手捂住,它们就不会再掉出来……这没什么,这只不过有点儿疼,他能……他能忍受。他得休息,到那张……到那张充电床上去,没人会发现他在这儿。

“冷……”他站不起来,但他还有膝盖。他需要充电,他需要温暖。

就一小会儿。

他干嘛要杀我呢?

就躺一小会儿。

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什么东西……在他的腿前面,有点方,他跨不过去,他……他得试试。

回充电床上去,红蜘蛛,做个好飞机,躺下来,会有人抱住你,会有人把你搂向胸前,你的额头贴在宽阔的胸甲上,你能听到他的火种跳动的声音;你能听见他的能量液汩汩地流着,那么多能量液。有人会对你窃窃私语,都是对你的称赞,都是喜爱……真暖和。

他摔了一跤,他叫出了声,他好疼,他再也爬不动了。

你该舒舒服服地留在他怀里的,听他说他有多喜欢你,喜欢人见人嫌的红蜘蛛——他们都死了。每一个曾经喜欢红蜘蛛的人都死了。该死的,该死的红蜘蛛。

那些能量液怎么也洗不掉。

红蜘蛛眨眨光学镜,充电床消失了。

可那些能量液到处都是。那些能量液怎么也洗不掉。他浑身都是,浑身都是发光的紫色。他的手,他的手成了紫色,他的手上乱七八糟地卷满了线……粗的,细的,有的金属外皮已经崩开,有的正冒着电火花,全都纠成一团,它们陷进他的指缝,他动不了。它们肮脏不堪。他肮脏不堪。

那些能量液到处都是。

尖叫声持续了十几纳秒,然后被主能量摄入管痉挛截断——那根管子或许就在他手里,他不知道。不管它在哪儿,红蜘蛛能感觉到它在疼,疼,疼……转换舱歇斯底里地反转,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电流打在舱壁上,那些熟悉的焦痕,他以为它们早就愈合了,可它们没有。他干呕,他瘫倒在地,他缩成一团,他尖叫,他咳嗽,他吐着,吐着……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去抓自己的喉咙,他的手抬不起来,上面缠满了他的……痛,痛得他尖叫,雪花糊满了他的视野,雪花,白色的,冷,冷。他咳着,他浑身发抖,他干呕,他在地上蠕动,那些能量液——他必须摆脱它们,它们到处都是,它们怎么也洗不掉。

天火不会喜欢的。

“天火”是谁?

别挂断,跟我说话,跟我说话!

他难受极了,他需要另一张嘴来替他哭泣。

别挂断,我来了,别挂断。

他不明白。

他想吐,什么也没有,痛,痛……

“???”

什么?

“???”

“……雷,惊天雷?”

“我找到闹翻天了,我在他身边。你最好来一趟,”天蓝色的僚机听上去有点担忧……可还不够忧心忡忡,“红蜘蛛,你得快点儿。”

“蠢炉渣受伤了?”他又能控制住自己了,“给我你的坐标,我……”只是偶尔咳一两声。“……一会儿就到。”

“红蜘蛛?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惊天雷是个白痴,但他还是照做了。

“没有,”他干笑,“我他渣完好无损,我迫降在了垃圾堆里,整栋房子倒在我上头,能量炉炸得满天开花,我没事儿。”试了四次,他设法平衡在他的两截“墩子”上。“我就来,在我赶到之前别死在那儿,炉渣。”他能走,他还能走。“闹翻天还活着?”

“他……挺好,他静止锁定了,能量水平过低。你得来,红蜘蛛,你得帮帮我,你有能量补给吗?”

“我会先给自己用。”他面无表情。现在……他讨厌这事儿,但这里总归有些排得上用场的玩意儿,这个……这个死掉的疯子肚子里还有能量液……肯定有,否则他见鬼的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炉渣们没收了他的能量传输管,他需要一根注射器……或者别的什么用得着的东西。至少是一把小刀。

“惊天雷,”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即使是在通讯频道里,“我想我能解决那个贪吃傻瓜的问题。别教训我。”他的手抖得厉害,他没力气……这东西滑溜溜的,但他必须尽快。

“谢谢你,长官。”长官?

“用不着,”他得再站起来一次——最后一次,他行的,必须行;“只是……别打岔行吗?等我到了以后。我们在战场上,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愿那个傻瓜不介意——他要是敢介意,我就揍他;等我一安上新胳膊就揍。

“谢谢你,长官。”惊天雷坚持,“你可以直接过来,这附近没有存活的敌人。”

“很好。”



“不……”翅膀上只破了几个小洞的飞行者瞪圆光学镜,“不……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红蜘蛛?你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还能站着,他怎么还能【醒着】?“那是什……”

“闭嘴,惊天雷。”红蜘蛛虚弱地瞪了喋喋不休的僚机一眼,“我说过,别打岔,别他渣试图阻止我——这小炉渣没受伤,我们就靠他了,他必须上线。至于这个——”他晃晃手里的银管——跟上面卷的其他管线一样脏,下面挂的容器水响几声。“这【就是】给他的能量。帮帮忙别他渣在那儿傻站着,把他扶起来,让他张开嘴,他得把这些——”

“可那是别人的燃料舱!”惊天雷低吼,“你疯了,我们不能……你不能让闹子……”

“我当然能!”他浑身都疼,他快要……该死的惊天雷,为什么就不能是惊天雷呢?“这是我能弄到的最后一点儿能量,你说他需要能量!”至少惊天雷应该替他分担一半这些……这些伤口,这样他们都死不了。“我差点儿死在上面,现在停止教训我我他渣能干什么!把他扶起来,让他张开嘴!他不会注意的,他不会在乎的!”

“他会的……”飞行者咬牙切齿地服从命令,“而且他永远不会原谅你,尖叫鬼。我也不会。”

“闭嘴,炉渣。”他只是做了他必须做的事,“我不在乎。”

惊天雷抿着嘴。



他们蜷缩在断壁残垣的阴影下,谁也没说话,甚至是闹翻天。红蜘蛛跪在外头,阴影容不下他们三个,阿尔法星的阳光照得他浑身惨白。惨白,肮脏不堪。他衔着一截金属绷带正在修补自己。纠结的管线草草填满胸腔和腹腔,他用那些灰扑扑的金属薄片把自己崩裂的前半身合成一块儿;惊天雷盯着他,闹翻天盯着他。他摆出专心致志的模样,一只手办这件事不容易。他弯不下腰,护甲下面那团乱麻硌着了什么器官——随便什么器官,他懒得再去想自己有多痛。

他们盯着他。

他用牙齿撕下最后一条。

“我得走了,”他想站起来,他身边没有墙,“我呼叫了运输部队,他们会来接你们。待在这儿。”他的僚机盯着他徒劳地撑着地,他喘息,咳嗽,闷哼,他终于手脚并用地爬到一边儿,他倚着那根摇摇欲坠的柱子站直,“待在这儿。”他重复,还在发亮的那只光学镜盯着自己左肩上的断茬,那里已经不漏液了。他们瞪着他。

“你去哪儿?”惊天雷站起来,“你不能走,你受伤了……”

红蜘蛛转向他。蓝色的飞行者瑟缩了一下:他的光学镜都碎了,一只镜片不知所踪,补光圈发出黯淡的红光;他破损的半张脸后面露出咬得紧紧的咀嚼零件和颌关节转轴;他满脸干涸的能量液。他的散热器没动静,他嘶嘶喘气,喘得很慢。

“待在这儿。”他重复。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尖叫鬼?”闹翻天嗓音嘶哑,“他们把你关在里面的什么地方,不让我和TC去看你。我们听见你一直在……”他是个大嗓门,可他以前从不会那样……他从没有那样惨叫过。

“闭嘴,你这傻瓜。”他嘶嘶喘气,他喘得很慢。他们等着。“有一艘飞船。我看见……我听见那群炉渣在讨论它,”就离这儿不远,没人看守。“我要弄走它。一成了我就过来接你们,以防万一,”他呲牙裂嘴地耸耸肩甲,“以防运输部队没来。”

“威震天陛下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紫黑色的飞行者反驳。

“你只有一只手,你驾驶不了飞船。”惊天雷试着靠近,“让我们帮你,我们应该一起去。我们是一个小队……”

“不。”他后退,“待在这儿,这他渣是个命令。”他咳着,垂下他的半截机翼,不让惊天雷抓住他,“我他渣当然能驾驶飞船,我用一只脚也能开那艘愚蠢的飞天大铁块。你们待在这儿……以防运输部队来了,而我可能会失败。”他试着咧咧嘴,“我的标记没了,或许我能……我能冒充自己是他们的伤员。看好你那个小煤渣,别让他到处瞬移、把自己卡在什么地方。”

他走了。



15(上)完
【2017/11/16-12:47】

评论

此博客中的热门博文

【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09【Skyfire×Starscream】

【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18(下)【Skyfire×Starscream】

【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16(下)【Skyfire×Starsc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