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完结【Skyfire×Starscream】
写在最先：
于是What you choose to be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更新，我自己都担心会不会弃坑，不过今天它最终还是写完了。
这篇故事完结在G1变形金刚动画片天火初登场的一集——“天空之火”，在原剧情的空白处增加了个别内容，回收了个别以前立的flags。
威震天在这篇文里总体而言对红蜘蛛怀着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感情——他一方面厌恶红蜘蛛，另一方面又想要控制和独占他；但是这不是爱情。
大多数时候小红很难回答天火的问题，于是他用更多天火很难回答的问题怼回去。
其实大家都知道G1第7集里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了，我也就不重申了 :D
或许会有续篇，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D
以下正文：
What you choose to be【DW/G1】
Skyfire×Starscream
——What you choose to be——
19
提示钟响了。
红蜘蛛盯着视野一侧闪烁的小红点：没有“组织飞行训练”，“完成日常巡视”，“战略会议”……提醒内容只有一串数字，像个坐标；他打开提示设置，创建时间显示为900万年前。他偏了偏头，试图想起自己创建这个条目的原因，但是太模糊了，没有检索关键词，他或许得耗上好几个赛博坦时才能从记忆扇区筛选出有关的信息，而谁知道提示钟什么时候会自动关闭呢？只有一个方法能帮他。
寒风裹着冰晶吹过裸露的颈部管线，红蜘蛛打了个寒颤，机翼瑟缩了一下：他讨厌这个地方；这些白色，这些水，还有低温，它们可能会破坏他的恒温粒子隔膜，它们会冻住他的，威震天是个傻瓜。
可他……【想要】来这儿；是他建议威震天来的，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愚蠢的汽车人不会首先关注没住着地球肉虫的地方”？他恨这个地方，恨意比风雪更快地渗透了他的机身，他的火种因此刺痛不止，如果他能，他想徒手将这片白色荒原撕成碎片彻底毁灭——用高温粒子炮；一个想法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他们应该用高温粒子炮，精准调试的高温粒子炮能轻松蒸发十几尺厚的冰层而不毁坏任何冰里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地球的能量核心水晶。他们根本没必要下到可恶的地表来。
可他想要来这儿。
那个提示钟，那个坐标——如果它真是坐标的话；太傻了，上面甚至没有标注星区和行星编号，他怎么知道他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不管那是什么？红蜘蛛站住了。气温还在降低，他能感觉到数十米深的冰层下海水正在凝结，先是形成一根根脆弱的针，然后膨成实块，甚至能撬开他们护甲上最窄的缝隙。雪花埋没了他脚底的减振垫*，这些看起来干净的冰屑其实是裹着灰尘和污物形成的——想到这儿，飞行者厌恶地甩甩脚尖。
不是站着不动的时候，他得找到它——就算是徒劳无功，他也得到坐标地去，以防万一，反正那地方不远，甚至附近就有个通道入口。红蜘蛛耸耸机翼，没走几步他就听见了炉渣们惹祸的动静——这不是个好消息，或许会有人提前发现他的“宝藏”——万一他们想据为己有呢？
“你们怎么像炉子里的煤块儿似的一动不动的？”幸亏只不过是闹翻天和轰隆隆，“还有活儿要干呢。”他们俩只不过是傻子。
“我们……”闹翻天瞪着冰层，“我们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的火种开始痉挛。
他忍不住搜索白色机身；他不应该那么做，记忆的洪流吞没了他。
我找到你了。
我保证过我会找到你，我们会一起回家。
我们就要成功了，抛下这颗冰冷的小泥球回到我们曾经美丽的家园，我们会重建她，我们会重建一切。我们会拥有一切。
这次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威震天来的时候，他有点儿庆幸自己稳稳地站在地上。
“你会拥有它的，我的主人。”他还能怎么说呢？
能量枪融冰的效率不如粒子炮，但好在他可以亲自动手。冰层深处的阴影开始褪去，熟悉的白色身躯变得清晰，他发誓他又听见了那些缓慢的回响声——真奇怪，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怎么会忽视了这么多年？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就要回来了。他【必须】回来。
“这么做毫无意义。”声波不情愿地照红蜘蛛说的切换到100万伏特输出电压。他看见了威震天脸上的阴云，红蜘蛛没有；红蜘蛛紧盯维修台上的巨大白色机身，蓝色的手几乎要在台面留下压痕。这么说这就是“天火”，声波不确定如果这家伙决定跟红蜘蛛联手，威震天是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但不管怎样，声波的地位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声波总是早有准备，尤其是对红蜘蛛和他的秘密。
威震天发来通讯，质问声波关于红蜘蛛这位“老朋友”的信息。
“你向我保证所有与红蜘蛛的过去生活有关的赛博坦人都已经被埋葬了。”霸天虎领袖略带一丝愠怒。
“历史信息记录对比推论：”声波镇定自若，“人员天火，遭遇意外事故，救援失败，推测为死亡。”就连红蜘蛛自己都那么觉得，不是吗？
“红蜘蛛在乎这个赛博坦人，”威震天不满，“这会分散他的精力。我不想让红蜘蛛萌生反抗我的新念头——当然，这个赛博坦人不可能是我威震天的对手，但毫无疑问他们的拙劣诡计会拖我的后腿。这个狡猾的小炉渣对我隐瞒了，否则我才不会同意他尝试‘复活’他。”
声波试图安抚他的上司：只要一声令下，他随时可以停止供电并宣布救护行动失败。
“瞧，”可红蜘蛛和他不合时宜的“朋友”没给威震天犹豫的机会，“他的记忆组件起作用了。”
“等这些事儿结束，”威震天侧身去看活化的记忆芯片正在显示的最后一段操作日志，“这个‘天火’需要接受脑模块控制器手术，如有必要，为他的脑模块重新编程。他必须成为一名忠诚的霸天虎战士——忠于【我】的霸天虎战士。”
——当然，威震天陛下。
红蜘蛛会失望的。不过红蜘蛛早该习惯了失望，不是吗？
“小红……”自称威震天的铁灰色赛博坦人带着其他人消失了，带走了小家伙脸上的谦卑，“红蜘蛛，”天火试着像以前那样呼唤自己的火种伴侣，可他的发声线路打结，他……磕磕巴巴地补全了飞行者的名字；红蜘蛛微微动弹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当一名战士比当科学家更开心吗？”
“当然，”红蜘蛛迅速答道，“那要有意思得多。”战前地质科学家皱起眉头时红蜘蛛迅速移开视线；“你也会喜欢的，天火。”他在私人通讯中简短地说。
天火试着想几句话对伴侣提出质疑，这档口红蜘蛛似乎已经重振旗鼓。
“我迟早会成为霸天虎的首领，”他鲜红的光学镜熠熠生辉，“到那时，你就做我的副官。”他几乎像以前取出狭窄晶洞深处最完美的矿物样本时那样微笑。
天火希望自己也能理解他的愿景。
战斗机在雪地里踢踢踏踏地踱步，一言不发地瞪着自己的脚尖，他刮着冰雪，几乎要在地上钻出一个孔了；天火猜测红蜘蛛是在等他开口。
“……红蜘蛛，”他踱着步，“告诉我，”他不动声色地绕开伸向自己的白色手臂，“到底发生了什么？”红蜘蛛站住了。
小个子尽可能站得笔直，扬起脸望着那对蓝色的光学镜。他深色的嘴唇抿得很紧，天火还记得它们诱人的味道。
“一切。”他又开始走了，走向远处。
“我不明白。”天火追上他，“我……我听不到你，”他的火种布满杂音，那些沙沙声听久了如同死寂，“你的火种怎么了？告诉我……红蜘蛛，请告诉我。”
“你当然不明白，”红蜘蛛不看他，“已经过去了他渣的900万年。你失踪了900万年，冻在一颗泥球的冰窟窿里，你的脑模块报废了，尤其是记忆组件；你不明白，可不是嘛。”他挥开天火，蓝色的手掌有点颤抖。
“我很抱歉。”天火老实地说。
红蜘蛛响亮地哼了一声。
“可是我想知道，”他真诚地说，“我希望能帮助你；你救了我……”
“我发过誓；”红蜘蛛面无表情，“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我又不是你。”
“我不知道那会很危险，”天火试图解释，“我本想尽快返航，坠毁不是我的本意。”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废话。”红蜘蛛言简意赅。
“我想带你回家的，”他尴尬地跳到下一部分，“真的，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家。我想……我想我们能够谈谈关于我们的问题，在回去的路上我们……”
“够了。”红蜘蛛打断天火，“你脑模块损伤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我说过了，从你坠毁在这个垃圾堆里已经过去了900万年，900万年足够发生你那堆生锈的想象力芯片能捏造的出来的所有事——我经历了它流水线的一场战争，900万年的战争！”他垂下愤怒的翅膀，“……再也没有家了，天火，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我们。”
红蜘蛛沉默着。
“小……小红，”想起了什么一般，天火匆匆掀开座舱一通摸索，“我想你可以拿走这个，”多小啊，那块小小的数据芯片，他的手指有点发抖，差点把它掉了，“你说过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它里面是什么来着？不管是什么，小红曾经说过，别让任何人得到它。
“扔了吧，”红蜘蛛欣赏着自己的指尖，“已经没用了，天火。那份见鬼的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死了。早就死了。别费心去猜发生了什么，”他咧咧嘴，“就当是我干的。”
“不。”科学家缓缓摇头。
“【就是】我干的。”红蜘蛛咬牙切齿，“干嘛不呢？你知道他们都对赛博坦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高尚的和平主义者天火或许个头长得太高了，从没见过乌云下面什么德性，是不是？”他瞪着高大的赛博坦人——真高啊，他试着聚集自己全部的怒火，但只勉强凑齐了一声叹息。“你不明白，天火；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天火平静地重复，“可我希望帮助你。”
“没人帮得了我，你他渣来得太迟了。”
“我想尽我所能。”
“杀了威震天。”他板着脸，“你要是想帮我，杀了那个铁桶头，现在。”
“我不能，”天火否认，“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那就闭嘴，天火，”他握紧拳头，“闭嘴。”
我他渣该变形起飞，抛下这块叫人发疯的大炉渣在雪堆里自生自灭。
一只手伸进他的视野——熟悉的手；熟悉的手掌上的微型标本罐；熟悉的不起眼的灰黑色矿石碎片。
“早就丢了。”他一动不动，“你猜怎么着？我现在连这玩意儿的名字都念不出来。”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一个个衔起那些字母……然后它们在他舌头上融化。苦味在口腔中扩散，他扭头逃向另一个方向，这次天火没跟上来。
“……那怎么样？”他自言自语，“到底怎么样？”他提高嗓门。
“什么？”天火一愣。
“900万年前这颗该死的泥球看起来怎么样？”他从翅膀后面看向新部下；那个傻瓜动情地凝视着他。
“我……”
“你敢说你忘了试试？”他威胁。
“很美*，”傻大个儿直愣愣地杵在那儿。
“是‘曾经很美*’，”他纠正，“你连语法模块也冻坏了？”
“很美*，”大炉渣坚持，“始终如此。”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他的怀抱真暖和，暖和得像他从未被冰封过。
“……我恨这个地方，”小个子飞行者喃喃着，“它把一切都毁了。”他放任自己享受了一小会儿。谁也不在这儿，威震天不在，声波和他的小寄生虫不在，可恶的汽车人也不在。这儿只有雪，雪和他们两个。
“我们还可以创造新的。”这是一句安慰；天火总是擅长安慰。
“我不需要。”他摇摇头，“我只希望你记得你保证过的那些，天火，你记得吗？”
“当然。”他感到白色的头盔贴着他——天火还在听他的火种对吗？
“嗤，”可天火什么都听不到，“你根本不记得。所以我会提醒你最后一遍，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他关闭了光学镜，“听着，天火：‘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背叛我’。”想象那天晚上，想象黑暗中被彼此的光学镜照亮的他们的脸，想象相互依偎的年轻火种落入时间的洪流深处。
“我知道，小红。”……那是天火在亲吻他吗？“我知道。”他无声地叹息，钻出高大飞行者的臂弯。
“那么去巡逻，”他试着恢复原来的语气，“现在就去，照你长官说的去做。我得走了，威震天等了太久，他的疑心病又要发作个没完没了。了不起的天火至少知道该怎么巡逻吧？”
“我会巡逻。”天火点点头。
“那就巡逻。要是你发现了那些肮脏的汽车人就击退他们，还有汇报，”红蜘蛛从子空间掏出一把能量枪塞进天火手里，他抱着肩膀欣赏了一会儿地质学家拿着武器的模样，光学镜一眨一眨，天火努力摆出英勇的姿势。红蜘蛛摇摇头，抬起一只手挡住笑容，然后凑上前纠正了几个他的动作。
“小红，我想知道……”
“你什么都想知道，等我们回了……回了基地*，你会有足够的时间知道你该知道的东西。在此之前，脑袋灵光点儿。”红白相间的飞行者跃入蓝天不见了。天火耸耸肩甲。
“你迟到了。”威震天抱怨。
“我有比听你唠叨更重要的事要忙，”红蜘蛛呛回去，“我得安排天火执行任务，而不像你坐在这儿，一点也不关心霸天虎的命运。”
“你唯一关心的就是你自己，”威震天反驳，“而且你永远别想取代我。这名新战士是我的，等我们榨干了这颗行星，他就要接受正式的霸天虎标志授予仪式。他比你强得多，不能永远用速干喷漆凑合。”霸天虎头子看到副官一脸被烫了似的表情，满意地咧嘴一笑，“我们的火种舱烙铁正好好地保管在声波那儿呢，马上就能赋予新兵这项荣誉。”这会儿红蜘蛛看起来已经不只是表情像挨烫了。
“这根本没必要，”他嘟囔，“他才刚上线，他的火种舱可能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冲击。”
“哦不，我的副官，”威震天愉悦地回答，“把这看作一次艰巨的挑战，这位‘天火’理应足够强壮地撑过去，否则他就不配作为优越霸天虎的一员活下去。此外，”他心不在焉地敲着臂甲，“我要震荡波为他安排脑模块手术，他应该要完全忠于我。”
“什么？不！”红蜘蛛失声怒吼，“你只会毁了他，你这傻瓜破铁桶！他是全地质科学院最聪明的科学家而你只想把他变成一头像你一样的白痴，你根本不懂他的价值所在！而且……而且他的脑模块也可能损坏！”
“真稀奇，”威震天扬起一道眉毛，“红蜘蛛竟然承认有人比自己更聪明。录下这一段，声波，我想留着以后听。”
“已录制，威震天陛下。”声波嗡嗡响。
“天火现在是我的了，红蜘蛛，”霸天虎暴君挥挥手指，“他的价值究竟有多少、要怎么使用他的价值由我说了算。我只不过将他委派给你，别自以为是，如果你被证明无法激发出他全部的潜能，我完全可以把他安排到别处。”
“可他是我的……是我找到的！”红蜘蛛不服气地叫道，“而且我认识他！我……我了解他！”
“而在震荡波的帮助下，我有的是工夫进一步地了解他——比你了解得更深、更广。”
“……你干嘛不派他去震荡波那儿干活？”空军指挥啃咬自己的下唇，“他也是科学家，你的震荡波用得着他，比我更用得着。而且你还能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因为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威震天面无表情，“我会自行考虑天火的安排，但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你从未拥有过天火。闭嘴，一边儿去，红蜘蛛，否则我就给你一炮。”
“威震天陛下，”声波唱道，“天火来了。”
大家伙钻不进这个洞口，威震天有意挑选的这么个地方。他傻乎乎地露出个脑袋，然后扔进两只碳基生物——正是最给霸天虎添堵的那两只。红蜘蛛发愣：他的确指望天火能学得快些，但也没这么快吧？
威震天很满意——这倒是个好迹象——甚至没有命令红蜘蛛就地处决这两条小肉虫，红蜘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毕竟这会儿工夫让天火看见尸体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根据他的个人经验，天火唯一不可能亲手埋葬的生物是穿刺蜈蚣。或许还得加上我，红蜘蛛苦涩地想，等他弄明白霸天虎是什么货色以后——瞧啊，他已经开始不满意了。声波在场，霸天虎副官不敢发信息提醒，只好把零射线的功率调到最小、扎了傻大个儿的手一下作为警告。
“为什么，小红？”他们快步沿着隧道奔向入侵者，红蜘蛛特意挑了条远路。
“什么为什么，”他面无表情，“为什么打你的手？难道你想让我出声教你在威震天和该下线的声波面前管住发声器？”
“不，”天火皱眉，“为什么做这种事？你告诉过我霸天虎是正义的；可你囚禁了那些无辜的地球生命。这不像你。”
“那又怎样？”红蜘蛛瞥了一眼四周，“他们还活着。”
“威震天说之后会屠杀他们。”天火争辩，“这不对。”
“别教育我，”红蜘蛛瞪着光学镜，“你不是我的导师，也不是我的主人。我不在乎它们的死活，我从来就没在乎过。我说过，我讨厌这个地方的一切。”
“我发生的事与他们无关……”
“你他渣就是为了找到那些小垃圾存在的证据才坠毁的！”红蜘蛛咆哮，“……别拿我当傻瓜，我不傻。”他咬牙切齿，“没有人是无辜的。如果他们想要无辜，那么他们从一开始就全都不应该存在。”天火发出一声叹息，红蜘蛛强忍着不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别忘了你承诺我的。”
“我没有忘，小红。”天火迟疑地说，“我感谢你。可我想做正确的事。”
“战争中没有‘正确的事’。”红蜘蛛嘲笑，“你是我的火种伴侣，你选择我，相信我，和我在一起就是你眼下能做的最正确的事。我放弃了一切选择了你，天火，”他叹道，“别辜负我，【求你了】，就这一次，别辜负我。”
“我不知道……”
“你他渣不需要知道，”红蜘蛛低吼，他们快到了，“做你该做的，这是你欠我的。”
红蜘蛛躺在雪地里望着天空。
他一动不动，甚至关闭了散热组件，话说回来，其实也没必要打开。从物理角度来看，他伤得不重，过去曾经比这糟糕得多。他已经不疼了。
他一直想知道当初天火在冰天雪地里沉睡了900万年是什么滋味儿——一定很好，好得他宁愿回到那片寒冷和静寂当中，在那儿他可以拒绝一切改变，怀抱最美好的记忆酣然入睡。那感觉比面对红蜘蛛要好得多——说实话，有那么一会儿红蜘蛛同意这个看法。
太静了。雪花吸收了大多数声音不是吗？他记得他曾经知道为什么。赛博坦人的喊杀声如此遥远，遥远得仿佛他身下是疏松的月尘。说到月尘，他们上次来这地方的时候，他在月球弄了个临时据点是不是？可是天火那么大，天火是怎么把自己塞进标准规格的能量仓库里的？他肯定是想办法做到了——或者红蜘蛛想办法让他做到了。其实他已经不在乎了；没人还在乎这种事儿。
红蜘蛛试着像以前那样思考。他已经很久没成功过了，久到他早就放弃了尝试。但是这些低温能让他的头感觉好一点儿，或许这次能成呢？他扭动了几下，把自己埋得更深了点儿。
他那在硝烟中挣扎的500万年*，他获得的和失去的一切，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全部的选择。还有天火。
天火总是选择去做“正确的”事，而红蜘蛛太自满了，从没试图弄明白火种伴侣的标准在哪儿——是他不对，是红蜘蛛的错；天火从来没背叛过自己不是吗？愚蠢的，愚蠢的红蜘蛛，他本可以得到青丘的，他本可以得到【一切】的。只不过是一点儿颜色，就像火翼中将那样，只不过是一点儿颜色。
他亲手毁灭了它们；要是他知道为什么就好了。那具新机体多么漂亮啊，他第一眼看到它，就知道每块装甲会展现出怎样的色彩。
他想念青丘的日出，他还从没在飞行者之城高层那斑斓的晨曦中翱翔过。
我是白色的，那些折射的虹光在我身上一定很漂亮。
而天火呢？
天火就像一场漫长的梦，太长了，太长了……直到最后红蜘蛛才意识到他不喜欢梦的结局。现在天火沉睡在冰层深处，带着红蜘蛛离回家最近的一次机会，红蜘蛛想知道这一次储存在他记忆体中最新的数据是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
“我跟你说过，尖叫鬼疯了。”熟悉的声音从他脑袋上方的某处传来，“你看他。”
“闭嘴，闹翻天。”他格格笑。
“闭嘴，闹翻天。”惊天雷迟疑的声音在闹翻天旁边不远处，看来他们已经从海底下爬出来了，“红蜘蛛，我们得走了，威震天要我们撤退。你能站起来吗？”
他用一阵傻笑回答他的僚机。
“咱把他扔这儿吧，”闹翻天不耐烦，“他坏了。而且反正威震天陛下最后还是会回来找他。”
他躺着没动，等着两名僚机走进自己的视线；他们俩身上挂着冰柱，闹翻天走路还有点儿瘸。
“你们湿透了。”他咧嘴笑着说。
“而且冻透了，”闹翻天抱怨，“这都怪你，尖叫鬼。TC和我找了你好久，在这堆讨厌的水渣里面。你就不能坐起来吗？”他扭了扭翅膀。惊天雷伸手抓住他一边的肩甲，闹翻天叹着气抓住另一边，他们合伙儿把他架起来。
“我们走，”惊天雷眨眨光学镜，“多亏他死了，红蜘蛛，否则威震天肯定又要拿你出气。”他点着脚下的推进器。
“反正威震天陛下都得拿你出气，尖叫鬼，”旁边的闹翻天龇牙咧嘴，“我们能再快点儿吗，TC？我的脚快疼死了，尖叫鬼一点儿都不出力。”
他盯着地面，他们越飞越高了，他笑着，笑着。
(19)完
时2019年1月11日
注释：
减振垫：一个杜撰的设定：在某些极端环境下，赛博坦人的金属脚下会穿一层类橡胶质的、带纹理的“鞋底”，帮助他们在行走当中提供缓冲、增大摩擦、保护脚底及降低脚步声等等。
对白1：It's beautiful.
对白2：was beautiful.
对白3：IS beautiful.
基地：即使是红蜘蛛也知道“报应号”这个名字对天火来说不够和平主义。
500万年：900万年内战其中的400万年他们坠毁在地球上下线了所以……
于是What you choose to be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更新，我自己都担心会不会弃坑，不过今天它最终还是写完了。
这篇故事完结在G1变形金刚动画片天火初登场的一集——“天空之火”，在原剧情的空白处增加了个别内容，回收了个别以前立的flags。
威震天在这篇文里总体而言对红蜘蛛怀着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感情——他一方面厌恶红蜘蛛，另一方面又想要控制和独占他；但是这不是爱情。
大多数时候小红很难回答天火的问题，于是他用更多天火很难回答的问题怼回去。
其实大家都知道G1第7集里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了，我也就不重申了 :D
或许会有续篇，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D
以下正文：
What you choose to be【DW/G1】
Skyfire×Starscream
——What you choose to be——
19
提示钟响了。
红蜘蛛盯着视野一侧闪烁的小红点：没有“组织飞行训练”，“完成日常巡视”，“战略会议”……提醒内容只有一串数字，像个坐标；他打开提示设置，创建时间显示为900万年前。他偏了偏头，试图想起自己创建这个条目的原因，但是太模糊了，没有检索关键词，他或许得耗上好几个赛博坦时才能从记忆扇区筛选出有关的信息，而谁知道提示钟什么时候会自动关闭呢？只有一个方法能帮他。
寒风裹着冰晶吹过裸露的颈部管线，红蜘蛛打了个寒颤，机翼瑟缩了一下：他讨厌这个地方；这些白色，这些水，还有低温，它们可能会破坏他的恒温粒子隔膜，它们会冻住他的，威震天是个傻瓜。
可他……【想要】来这儿；是他建议威震天来的，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愚蠢的汽车人不会首先关注没住着地球肉虫的地方”？他恨这个地方，恨意比风雪更快地渗透了他的机身，他的火种因此刺痛不止，如果他能，他想徒手将这片白色荒原撕成碎片彻底毁灭——用高温粒子炮；一个想法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他们应该用高温粒子炮，精准调试的高温粒子炮能轻松蒸发十几尺厚的冰层而不毁坏任何冰里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地球的能量核心水晶。他们根本没必要下到可恶的地表来。
可他想要来这儿。
那个提示钟，那个坐标——如果它真是坐标的话；太傻了，上面甚至没有标注星区和行星编号，他怎么知道他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不管那是什么？红蜘蛛站住了。气温还在降低，他能感觉到数十米深的冰层下海水正在凝结，先是形成一根根脆弱的针，然后膨成实块，甚至能撬开他们护甲上最窄的缝隙。雪花埋没了他脚底的减振垫*，这些看起来干净的冰屑其实是裹着灰尘和污物形成的——想到这儿，飞行者厌恶地甩甩脚尖。
不是站着不动的时候，他得找到它——就算是徒劳无功，他也得到坐标地去，以防万一，反正那地方不远，甚至附近就有个通道入口。红蜘蛛耸耸机翼，没走几步他就听见了炉渣们惹祸的动静——这不是个好消息，或许会有人提前发现他的“宝藏”——万一他们想据为己有呢？
“你们怎么像炉子里的煤块儿似的一动不动的？”幸亏只不过是闹翻天和轰隆隆，“还有活儿要干呢。”他们俩只不过是傻子。
“我们……”闹翻天瞪着冰层，“我们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的火种开始痉挛。
他忍不住搜索白色机身；他不应该那么做，记忆的洪流吞没了他。
我找到你了。
我保证过我会找到你，我们会一起回家。
我们就要成功了，抛下这颗冰冷的小泥球回到我们曾经美丽的家园，我们会重建她，我们会重建一切。我们会拥有一切。
这次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威震天来的时候，他有点儿庆幸自己稳稳地站在地上。
“你会拥有它的，我的主人。”他还能怎么说呢？
能量枪融冰的效率不如粒子炮，但好在他可以亲自动手。冰层深处的阴影开始褪去，熟悉的白色身躯变得清晰，他发誓他又听见了那些缓慢的回响声——真奇怪，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怎么会忽视了这么多年？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就要回来了。他【必须】回来。
“这么做毫无意义。”声波不情愿地照红蜘蛛说的切换到100万伏特输出电压。他看见了威震天脸上的阴云，红蜘蛛没有；红蜘蛛紧盯维修台上的巨大白色机身，蓝色的手几乎要在台面留下压痕。这么说这就是“天火”，声波不确定如果这家伙决定跟红蜘蛛联手，威震天是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但不管怎样，声波的地位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声波总是早有准备，尤其是对红蜘蛛和他的秘密。
威震天发来通讯，质问声波关于红蜘蛛这位“老朋友”的信息。
“你向我保证所有与红蜘蛛的过去生活有关的赛博坦人都已经被埋葬了。”霸天虎领袖略带一丝愠怒。
“历史信息记录对比推论：”声波镇定自若，“人员天火，遭遇意外事故，救援失败，推测为死亡。”就连红蜘蛛自己都那么觉得，不是吗？
“红蜘蛛在乎这个赛博坦人，”威震天不满，“这会分散他的精力。我不想让红蜘蛛萌生反抗我的新念头——当然，这个赛博坦人不可能是我威震天的对手，但毫无疑问他们的拙劣诡计会拖我的后腿。这个狡猾的小炉渣对我隐瞒了，否则我才不会同意他尝试‘复活’他。”
声波试图安抚他的上司：只要一声令下，他随时可以停止供电并宣布救护行动失败。
“瞧，”可红蜘蛛和他不合时宜的“朋友”没给威震天犹豫的机会，“他的记忆组件起作用了。”
“等这些事儿结束，”威震天侧身去看活化的记忆芯片正在显示的最后一段操作日志，“这个‘天火’需要接受脑模块控制器手术，如有必要，为他的脑模块重新编程。他必须成为一名忠诚的霸天虎战士——忠于【我】的霸天虎战士。”
——当然，威震天陛下。
红蜘蛛会失望的。不过红蜘蛛早该习惯了失望，不是吗？
“小红……”自称威震天的铁灰色赛博坦人带着其他人消失了，带走了小家伙脸上的谦卑，“红蜘蛛，”天火试着像以前那样呼唤自己的火种伴侣，可他的发声线路打结，他……磕磕巴巴地补全了飞行者的名字；红蜘蛛微微动弹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当一名战士比当科学家更开心吗？”
“当然，”红蜘蛛迅速答道，“那要有意思得多。”战前地质科学家皱起眉头时红蜘蛛迅速移开视线；“你也会喜欢的，天火。”他在私人通讯中简短地说。
天火试着想几句话对伴侣提出质疑，这档口红蜘蛛似乎已经重振旗鼓。
“我迟早会成为霸天虎的首领，”他鲜红的光学镜熠熠生辉，“到那时，你就做我的副官。”他几乎像以前取出狭窄晶洞深处最完美的矿物样本时那样微笑。
天火希望自己也能理解他的愿景。
战斗机在雪地里踢踢踏踏地踱步，一言不发地瞪着自己的脚尖，他刮着冰雪，几乎要在地上钻出一个孔了；天火猜测红蜘蛛是在等他开口。
“……红蜘蛛，”他踱着步，“告诉我，”他不动声色地绕开伸向自己的白色手臂，“到底发生了什么？”红蜘蛛站住了。
小个子尽可能站得笔直，扬起脸望着那对蓝色的光学镜。他深色的嘴唇抿得很紧，天火还记得它们诱人的味道。
“一切。”他又开始走了，走向远处。
“我不明白。”天火追上他，“我……我听不到你，”他的火种布满杂音，那些沙沙声听久了如同死寂，“你的火种怎么了？告诉我……红蜘蛛，请告诉我。”
“你当然不明白，”红蜘蛛不看他，“已经过去了他渣的900万年。你失踪了900万年，冻在一颗泥球的冰窟窿里，你的脑模块报废了，尤其是记忆组件；你不明白，可不是嘛。”他挥开天火，蓝色的手掌有点颤抖。
“我很抱歉。”天火老实地说。
红蜘蛛响亮地哼了一声。
“可是我想知道，”他真诚地说，“我希望能帮助你；你救了我……”
“我发过誓；”红蜘蛛面无表情，“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我又不是你。”
“我不知道那会很危险，”天火试图解释，“我本想尽快返航，坠毁不是我的本意。”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废话。”红蜘蛛言简意赅。
“我想带你回家的，”他尴尬地跳到下一部分，“真的，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家。我想……我想我们能够谈谈关于我们的问题，在回去的路上我们……”
“够了。”红蜘蛛打断天火，“你脑模块损伤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我说过了，从你坠毁在这个垃圾堆里已经过去了900万年，900万年足够发生你那堆生锈的想象力芯片能捏造的出来的所有事——我经历了它流水线的一场战争，900万年的战争！”他垂下愤怒的翅膀，“……再也没有家了，天火，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我们。”
红蜘蛛沉默着。
“小……小红，”想起了什么一般，天火匆匆掀开座舱一通摸索，“我想你可以拿走这个，”多小啊，那块小小的数据芯片，他的手指有点发抖，差点把它掉了，“你说过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它里面是什么来着？不管是什么，小红曾经说过，别让任何人得到它。
“扔了吧，”红蜘蛛欣赏着自己的指尖，“已经没用了，天火。那份见鬼的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死了。早就死了。别费心去猜发生了什么，”他咧咧嘴，“就当是我干的。”
“不。”科学家缓缓摇头。
“【就是】我干的。”红蜘蛛咬牙切齿，“干嘛不呢？你知道他们都对赛博坦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高尚的和平主义者天火或许个头长得太高了，从没见过乌云下面什么德性，是不是？”他瞪着高大的赛博坦人——真高啊，他试着聚集自己全部的怒火，但只勉强凑齐了一声叹息。“你不明白，天火；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天火平静地重复，“可我希望帮助你。”
“没人帮得了我，你他渣来得太迟了。”
“我想尽我所能。”
“杀了威震天。”他板着脸，“你要是想帮我，杀了那个铁桶头，现在。”
“我不能，”天火否认，“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那就闭嘴，天火，”他握紧拳头，“闭嘴。”
我他渣该变形起飞，抛下这块叫人发疯的大炉渣在雪堆里自生自灭。
一只手伸进他的视野——熟悉的手；熟悉的手掌上的微型标本罐；熟悉的不起眼的灰黑色矿石碎片。
“早就丢了。”他一动不动，“你猜怎么着？我现在连这玩意儿的名字都念不出来。”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一个个衔起那些字母……然后它们在他舌头上融化。苦味在口腔中扩散，他扭头逃向另一个方向，这次天火没跟上来。
“……那怎么样？”他自言自语，“到底怎么样？”他提高嗓门。
“什么？”天火一愣。
“900万年前这颗该死的泥球看起来怎么样？”他从翅膀后面看向新部下；那个傻瓜动情地凝视着他。
“我……”
“你敢说你忘了试试？”他威胁。
“很美*，”傻大个儿直愣愣地杵在那儿。
“是‘曾经很美*’，”他纠正，“你连语法模块也冻坏了？”
“很美*，”大炉渣坚持，“始终如此。”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他的怀抱真暖和，暖和得像他从未被冰封过。
“……我恨这个地方，”小个子飞行者喃喃着，“它把一切都毁了。”他放任自己享受了一小会儿。谁也不在这儿，威震天不在，声波和他的小寄生虫不在，可恶的汽车人也不在。这儿只有雪，雪和他们两个。
“我们还可以创造新的。”这是一句安慰；天火总是擅长安慰。
“我不需要。”他摇摇头，“我只希望你记得你保证过的那些，天火，你记得吗？”
“当然。”他感到白色的头盔贴着他——天火还在听他的火种对吗？
“嗤，”可天火什么都听不到，“你根本不记得。所以我会提醒你最后一遍，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他关闭了光学镜，“听着，天火：‘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背叛我’。”想象那天晚上，想象黑暗中被彼此的光学镜照亮的他们的脸，想象相互依偎的年轻火种落入时间的洪流深处。
“我知道，小红。”……那是天火在亲吻他吗？“我知道。”他无声地叹息，钻出高大飞行者的臂弯。
“那么去巡逻，”他试着恢复原来的语气，“现在就去，照你长官说的去做。我得走了，威震天等了太久，他的疑心病又要发作个没完没了。了不起的天火至少知道该怎么巡逻吧？”
“我会巡逻。”天火点点头。
“那就巡逻。要是你发现了那些肮脏的汽车人就击退他们，还有汇报，”红蜘蛛从子空间掏出一把能量枪塞进天火手里，他抱着肩膀欣赏了一会儿地质学家拿着武器的模样，光学镜一眨一眨，天火努力摆出英勇的姿势。红蜘蛛摇摇头，抬起一只手挡住笑容，然后凑上前纠正了几个他的动作。
“小红，我想知道……”
“你什么都想知道，等我们回了……回了基地*，你会有足够的时间知道你该知道的东西。在此之前，脑袋灵光点儿。”红白相间的飞行者跃入蓝天不见了。天火耸耸肩甲。
“你迟到了。”威震天抱怨。
“我有比听你唠叨更重要的事要忙，”红蜘蛛呛回去，“我得安排天火执行任务，而不像你坐在这儿，一点也不关心霸天虎的命运。”
“你唯一关心的就是你自己，”威震天反驳，“而且你永远别想取代我。这名新战士是我的，等我们榨干了这颗行星，他就要接受正式的霸天虎标志授予仪式。他比你强得多，不能永远用速干喷漆凑合。”霸天虎头子看到副官一脸被烫了似的表情，满意地咧嘴一笑，“我们的火种舱烙铁正好好地保管在声波那儿呢，马上就能赋予新兵这项荣誉。”这会儿红蜘蛛看起来已经不只是表情像挨烫了。
“这根本没必要，”他嘟囔，“他才刚上线，他的火种舱可能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冲击。”
“哦不，我的副官，”威震天愉悦地回答，“把这看作一次艰巨的挑战，这位‘天火’理应足够强壮地撑过去，否则他就不配作为优越霸天虎的一员活下去。此外，”他心不在焉地敲着臂甲，“我要震荡波为他安排脑模块手术，他应该要完全忠于我。”
“什么？不！”红蜘蛛失声怒吼，“你只会毁了他，你这傻瓜破铁桶！他是全地质科学院最聪明的科学家而你只想把他变成一头像你一样的白痴，你根本不懂他的价值所在！而且……而且他的脑模块也可能损坏！”
“真稀奇，”威震天扬起一道眉毛，“红蜘蛛竟然承认有人比自己更聪明。录下这一段，声波，我想留着以后听。”
“已录制，威震天陛下。”声波嗡嗡响。
“天火现在是我的了，红蜘蛛，”霸天虎暴君挥挥手指，“他的价值究竟有多少、要怎么使用他的价值由我说了算。我只不过将他委派给你，别自以为是，如果你被证明无法激发出他全部的潜能，我完全可以把他安排到别处。”
“可他是我的……是我找到的！”红蜘蛛不服气地叫道，“而且我认识他！我……我了解他！”
“而在震荡波的帮助下，我有的是工夫进一步地了解他——比你了解得更深、更广。”
“……你干嘛不派他去震荡波那儿干活？”空军指挥啃咬自己的下唇，“他也是科学家，你的震荡波用得着他，比我更用得着。而且你还能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因为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威震天面无表情，“我会自行考虑天火的安排，但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你从未拥有过天火。闭嘴，一边儿去，红蜘蛛，否则我就给你一炮。”
“威震天陛下，”声波唱道，“天火来了。”
大家伙钻不进这个洞口，威震天有意挑选的这么个地方。他傻乎乎地露出个脑袋，然后扔进两只碳基生物——正是最给霸天虎添堵的那两只。红蜘蛛发愣：他的确指望天火能学得快些，但也没这么快吧？
威震天很满意——这倒是个好迹象——甚至没有命令红蜘蛛就地处决这两条小肉虫，红蜘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毕竟这会儿工夫让天火看见尸体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根据他的个人经验，天火唯一不可能亲手埋葬的生物是穿刺蜈蚣。或许还得加上我，红蜘蛛苦涩地想，等他弄明白霸天虎是什么货色以后——瞧啊，他已经开始不满意了。声波在场，霸天虎副官不敢发信息提醒，只好把零射线的功率调到最小、扎了傻大个儿的手一下作为警告。
“为什么，小红？”他们快步沿着隧道奔向入侵者，红蜘蛛特意挑了条远路。
“什么为什么，”他面无表情，“为什么打你的手？难道你想让我出声教你在威震天和该下线的声波面前管住发声器？”
“不，”天火皱眉，“为什么做这种事？你告诉过我霸天虎是正义的；可你囚禁了那些无辜的地球生命。这不像你。”
“那又怎样？”红蜘蛛瞥了一眼四周，“他们还活着。”
“威震天说之后会屠杀他们。”天火争辩，“这不对。”
“别教育我，”红蜘蛛瞪着光学镜，“你不是我的导师，也不是我的主人。我不在乎它们的死活，我从来就没在乎过。我说过，我讨厌这个地方的一切。”
“我发生的事与他们无关……”
“你他渣就是为了找到那些小垃圾存在的证据才坠毁的！”红蜘蛛咆哮，“……别拿我当傻瓜，我不傻。”他咬牙切齿，“没有人是无辜的。如果他们想要无辜，那么他们从一开始就全都不应该存在。”天火发出一声叹息，红蜘蛛强忍着不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别忘了你承诺我的。”
“我没有忘，小红。”天火迟疑地说，“我感谢你。可我想做正确的事。”
“战争中没有‘正确的事’。”红蜘蛛嘲笑，“你是我的火种伴侣，你选择我，相信我，和我在一起就是你眼下能做的最正确的事。我放弃了一切选择了你，天火，”他叹道，“别辜负我，【求你了】，就这一次，别辜负我。”
“我不知道……”
“你他渣不需要知道，”红蜘蛛低吼，他们快到了，“做你该做的，这是你欠我的。”
红蜘蛛躺在雪地里望着天空。
他一动不动，甚至关闭了散热组件，话说回来，其实也没必要打开。从物理角度来看，他伤得不重，过去曾经比这糟糕得多。他已经不疼了。
他一直想知道当初天火在冰天雪地里沉睡了900万年是什么滋味儿——一定很好，好得他宁愿回到那片寒冷和静寂当中，在那儿他可以拒绝一切改变，怀抱最美好的记忆酣然入睡。那感觉比面对红蜘蛛要好得多——说实话，有那么一会儿红蜘蛛同意这个看法。
太静了。雪花吸收了大多数声音不是吗？他记得他曾经知道为什么。赛博坦人的喊杀声如此遥远，遥远得仿佛他身下是疏松的月尘。说到月尘，他们上次来这地方的时候，他在月球弄了个临时据点是不是？可是天火那么大，天火是怎么把自己塞进标准规格的能量仓库里的？他肯定是想办法做到了——或者红蜘蛛想办法让他做到了。其实他已经不在乎了；没人还在乎这种事儿。
红蜘蛛试着像以前那样思考。他已经很久没成功过了，久到他早就放弃了尝试。但是这些低温能让他的头感觉好一点儿，或许这次能成呢？他扭动了几下，把自己埋得更深了点儿。
他那在硝烟中挣扎的500万年*，他获得的和失去的一切，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全部的选择。还有天火。
天火总是选择去做“正确的”事，而红蜘蛛太自满了，从没试图弄明白火种伴侣的标准在哪儿——是他不对，是红蜘蛛的错；天火从来没背叛过自己不是吗？愚蠢的，愚蠢的红蜘蛛，他本可以得到青丘的，他本可以得到【一切】的。只不过是一点儿颜色，就像火翼中将那样，只不过是一点儿颜色。
他亲手毁灭了它们；要是他知道为什么就好了。那具新机体多么漂亮啊，他第一眼看到它，就知道每块装甲会展现出怎样的色彩。
他想念青丘的日出，他还从没在飞行者之城高层那斑斓的晨曦中翱翔过。
我是白色的，那些折射的虹光在我身上一定很漂亮。
而天火呢？
天火就像一场漫长的梦，太长了，太长了……直到最后红蜘蛛才意识到他不喜欢梦的结局。现在天火沉睡在冰层深处，带着红蜘蛛离回家最近的一次机会，红蜘蛛想知道这一次储存在他记忆体中最新的数据是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
“我跟你说过，尖叫鬼疯了。”熟悉的声音从他脑袋上方的某处传来，“你看他。”
“闭嘴，闹翻天。”他格格笑。
“闭嘴，闹翻天。”惊天雷迟疑的声音在闹翻天旁边不远处，看来他们已经从海底下爬出来了，“红蜘蛛，我们得走了，威震天要我们撤退。你能站起来吗？”
他用一阵傻笑回答他的僚机。
“咱把他扔这儿吧，”闹翻天不耐烦，“他坏了。而且反正威震天陛下最后还是会回来找他。”
他躺着没动，等着两名僚机走进自己的视线；他们俩身上挂着冰柱，闹翻天走路还有点儿瘸。
“你们湿透了。”他咧嘴笑着说。
“而且冻透了，”闹翻天抱怨，“这都怪你，尖叫鬼。TC和我找了你好久，在这堆讨厌的水渣里面。你就不能坐起来吗？”他扭了扭翅膀。惊天雷伸手抓住他一边的肩甲，闹翻天叹着气抓住另一边，他们合伙儿把他架起来。
“我们走，”惊天雷眨眨光学镜，“多亏他死了，红蜘蛛，否则威震天肯定又要拿你出气。”他点着脚下的推进器。
“反正威震天陛下都得拿你出气，尖叫鬼，”旁边的闹翻天龇牙咧嘴，“我们能再快点儿吗，TC？我的脚快疼死了，尖叫鬼一点儿都不出力。”
他盯着地面，他们越飞越高了，他笑着，笑着。
(19)完
时2019年1月11日
注释：
减振垫：一个杜撰的设定：在某些极端环境下，赛博坦人的金属脚下会穿一层类橡胶质的、带纹理的“鞋底”，帮助他们在行走当中提供缓冲、增大摩擦、保护脚底及降低脚步声等等。
对白1：It's beautiful.
对白2：was beautiful.
对白3：IS beautiful.
基地：即使是红蜘蛛也知道“报应号”这个名字对天火来说不够和平主义。
500万年：900万年内战其中的400万年他们坠毁在地球上下线了所以……
评论
发表评论